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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来的考察团1

林见音和欧阳询闹了别扭。两人之前也小吵小闹过,但从来没这么认真过。欧阳询前来求和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因为林见音说什么都不愿意见他。 大哥看不下去了,劝导林见音得过且过。 可林见音却说:“我都决定和他绝交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改变。解释,交谈,剖开真心,本质上都是为了试探是否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但,我并不打算同他和好。所以大哥,你也别劝我了。我不想见他。” “阿音,你这是逃避。不管以后如何,总该把话说开,万一是你误解了他呢,你总该给他一个同你解释的机会。” “不必,大哥。首先,我不想听他解释,其次,他也无需向我解释。我意已决,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的。不见,就是不见。” “阿音,你怎这么犟?” 林见音捂起耳朵,拒绝交流。 等她再抬头时,大哥已经走远了。 林见音松了一口气,继续提笔抄写家规。 她以前也犟,但从京城回来后,变得更犟了。以前是内敛的,克制的。可不知为何,从京城回来后,她肚子里就咽不下一口气。 能发泄出来的,她必须要发泄。 不能发泄的,她想方设法也要发泄。 她想了想,可能是在京城过得太苦太憋屈了。这才导致她回到汝南,就一个劲儿的肆意妄为。 既然欧阳询说她冷血,那她就冷血给他看看。以后若非必要,她肯定不和他说一个字。 二哥最近忙着读。 极其偶尔才会去祠堂探望她。 那天,二哥一进门就调侃道:“哟,听说咱们林三和欧阳家那小子绝交了,何必呢,你们都当了这么多年好友了。” “二哥,我就奇怪了,为何你们都要拿这事调侃我。” “不是调侃,是关心。” “他抢我们林家的生意,你不是不知道。” “这个不是什么大事。” “那什么才是大事?” “你的心情。” 林见音哑火了。终于不再像个炮仗,一点就炸了。确实,不应该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浪费心情。 “二哥你言之有理。” “我的好妹子,你终于想通了。” “嗯,想通了。”林见音如释重负,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什么狗屁欧阳询,可去他的吧。 这样的损友,若她再因为他生气,她就是个大傻子。 “成。那你便继续抄着吧,二哥去学堂了。” “嗯。” 此前和祖父商量好了,等处理完西域商人的事情,她再回来跪祠堂。如今林见音正在兑现诺言。 林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她也没什么好烦忧的了。 她算过时间,今日是七月廿十,加上之前跪的半个多月,等到九月廿九,她便跪满三月之期,可以从祠堂出去了。 和郑玉的婚期定在腊月十八。 也就是说,在成婚前,她还有一段日子可以自由自在的。 既然婚约躲不掉,那便不躲了。 期间娘亲问她,想不想见见郑玉。郑玉总是送来信,询问是否可以来林府探望她。 因为不知道林见音是否想见他,他不敢贸然打扰。所以就只好托林见音的娘亲试试口风。 林见音听闻后,垂了垂眸,咬着唇似乎在与什么对抗着。无所察觉中,笔尖的墨水滴在纸上,晕染了一片字迹。 她急忙挪开笔,“不见。娘亲,我不想见。” 陆笙看出来女儿不高兴了,担心道:“你这孩子,日后嫁过去了,是要和夫君日日相处的。你如今就这般排斥了,嫁过去可怎么办?” 林见音的眼中似有泪花,但她吸了吸鼻子,强行掩盖了情绪。“娘亲,梨香可以不嫁吗?” 她说服自己无数遍,嫁就嫁吧,没关系的。可心底总有另一个声音,不时出来叫嚣,说不能嫁。 陆笙又何尝愿意看女儿这样。 可这件事,她帮不了女儿,只能安抚般摸摸女儿乌黑柔顺的后脑勺,“梨香,同县令家的婚约,你太爷爷在世时便定下了。你姑母不嫁,你再不嫁,叫你祖父如何同县令交代。” 林见音点头,“嗯。梨香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梨香会嫁的。” 她怎么忍心叫祖父为难呢。 “梨香

,”陆笙望她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可否告诉娘亲,既你不喜郑家大公子,可是因为,心中有别的郎君?” 林见音原本只是在顺手磨墨。 娘亲这么一问,吓得她墨锭没拿稳,直接砸砚台里了,星点墨水溅到,将她的洁白裙面染上了几朵墨斑。 “没有。梨香心中没有喜欢的人。” “是吗?” “是。”林见音大幅度地点点头。 陆笙掏出帕巾替女儿擦拭沾上墨迹的指尖。她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心中有没有事,是不是在说谎。她看得出来的。 可即使看出来了,女儿不想让她知晓。她也不好多问。她只好换个方式叮嘱道:“梨香,若你再想走,千万知会娘一声,娘亲可以不要你爹,同你一起离开林家。” “使不得,使不得,娘,梨香不走的。”林见音如临大敌。她爹那么爱她娘,离开了娘,爹活不去的。她可不能干这种损爹利己的事。 林见音再次强调道:“娘。梨香真的真的不会再离家出走了。梨香保证,梨香用下半辈子的财运保证!” 目送娘亲离开后,她看着略显狼藉的桌面发呆。 墨锭掉砚台里了。 她想了想,决定用两只毛笔的笔杆去夹,就像用筷子夹食物一样。 笔杆不好使力,墨锭又太滑,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夹出来。 不知为何,原本不急不慌的林见音,突然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急忙找纸擦拭桌子,墨锭,笔杆。 擦完后,又到处检查一遍。确认没什么破绽了才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 她跪坐在蒲团上,静默。 这似乎是在自己家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穿着素白罗裙的少女,十分懊恼地翻手拍打一下自己的脑壳。 嘀咕道。 “我有病啊,又不是在京城,那个沈琅清管不到我的。” * 八月初,朝廷传来了消息,说要从朝廷派考察人员,去民间的各个制瓷县考察。考察通过,则发放牌子,准许继续制作瓷器,不通过,则封了瓷窑,另某他业。 其实这种考察,每十年便有一次。 对于汝南县而言,不算稀奇。 汝南县白瓷,在当今民窑中,也算小有名气,规模大,各项流程都很规范,不用担心通不过考核。 起初,汝南县的县令和各大富商都打算像往常一样,领着唯一的大官监察使随意转两圈,然后去酒楼喝几顿酒,临行前再多塞点小黄鱼,这次考察就算过去了。 可当考察团名目下来时。 众人却傻眼了。 这次的考察团里,除了一名监察使,还增加了一名督陶官,以及一位随行的宫廷画师。宫廷画师没有官阶,只是过来游历一番,无需太在意。而监察使考察完便回京复命,也没什么需要考虑的。 可督陶官却会留下来,留在当地管理瓷业的运营。 这不就是相当于朝廷派了个官下来,管着他们这些商人吗?这是此前没有过的。 可朝廷下了旨令,汝南只能领旨。 既然来了两个大官,那便见招拆招,再多备几樽好酒吧。可待县令一行人再仔细看看名目表,他们更傻眼了。 监察使李乎是个男人,这很正常。 可这个督陶官却不正常,他们这些老头子怎么都没想过,朝廷派来的督陶官居然是个女人。名叫甄平兰。据说是某位大将军的妹妹。 大宋哪有女人当官的,这恐怕是第一个。就算是将军的妹妹,她也总归是个女人。 心中服气不服气另说。 关键是多了一位女子,酒席这一套肯定是行不通了。 他们得另想别的接待办法。 消息传得很快,一时间,汝南上下都在思考这个接待考察团的问题,许多人出谋划策,去官府进献自己的宝贵建议。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女人也爱财,女人也有爱喝酒的,就按之前那一套来。 也有说,女官定然自视清高,钱财这一套行不通,得打感情牌。送点土特产之类的。 二哥在学堂读之余,也听了不少的八卦。他回家没忍住,跑去祠堂同妹子言说了几句。 林见音听得一愣一愣的。 别的都没听进去。 她满脑子只一个疑问。 女子也可以入朝为官吗? <

> 女子也可以吗? 既然甄平兰可以,那她林见音是不是也可以。 她从现在开始刻苦读还来得及吗? 她美好的憧憬被二哥无情地打破。 二哥说:“人家是大将军的妹妹。后面有人撑腰。妹子你这样的寻常女子,连报名参加乡试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做官?” 林见音点点头,“言之有理。二哥,要不你别考官了,转去学武,等你当上大将军,阿音就也是将军之妹了。届时说不定也能捞个官当当。” “额。”林见权一时凝噎,“还是罢了。” “我逗你的啦。二哥,边上站站,挡着我光亮了。” “哦。”林见权往旁边挪了挪。他体型有些随爹,高高壮壮的。说实话,看上去确实是个武将的料,可实际上却一直在考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他瞧妹子抄家规抄得认真。 本想就不打扰她了,可是他和妹子待在一起时,嘴巴总是安静不不下来,藏不住一点事。 他找了个蒲团,盘腿在妹子的桌旁坐下。 他干咳了几声。 “咳,咳,咳。” 林见音头也不抬,一边抄着家规一边问:“咋了二哥,嗓子不舒服吗?” “不是。”林见权又咳了几声。 “咳,咳,咳。” 林见音放下笔,偏头看他,“我的好二哥,请问您是否有话想说呢?” “额,就是那个,我听欧阳家那小子讲,”林见权接着说道,“县里似乎打算让你和他去接待京城来的官员,他接待李监察使,你接待甄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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