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三章 西域来的商人3

林见音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前厅。可是往地上一瞥,看见二哥已经跪在地上了。 二哥余光瞄她,朝她使了个眼色,林见音心领神会,也立马前行几步,跪在地上,和二哥挨在一起。 “二哥,你犯什么错了啊?” “不懂啊,你呢?” “我也不懂啊。”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交头接耳了。”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看不下去了,抓了枚花生砸林见权脑门,“祖父和爹马上就来了。” 这名男子正是他们的大哥,林见财。当初起名字时,是按照“财权富贵”四个字取的。 大哥林见财,跟着祖父和爹经商。通俗来说,将来是要管钱的。大哥前几年意外伤了双腿,落下病根,无法站立,只能坐着轮椅。 二哥林见权,致力于科举,长辈希望他能在朝野之上博得一些权利。考了几次都落榜,目前仍在苦读中。 三妹林见音。按照“财权富贵”四个字,本来应该叫林见富。可念在她是个女娃,叫林见富不好听,便另取“音”字。幼时一直学制瓷,后来和孟家定亲了,才从瓷窑出来,转去学堂学习琴棋画。 猛然被砸,林见权不高兴了,但又没胆子砸回去,只能捏紧花生,气愤道:“大哥你怎么只砸我,不砸妹子,你偏心。” 林见财:“她投河磕坏了脑袋,你也磕坏了吗,怎么就砸不得了。” “她才没磕坏……” 林见权差点下意识说出林见音没磕坏过脑袋的事实。幸好林见音及时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林见音咬着牙齿嘀咕:“二哥,慎言啊!” 林见权递给林见音一个全包在我身上的眼神,自以为完美地找补道:“我是说,咱妹子才没县北柯家小姐柯寰娇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吹不得风的。活脱脱一个林黛玉。” 又一个花生砸脑门上了。 林见权望向始作俑者,“大哥你干嘛又砸我?” 林见财:“你在学堂里读了这么些年,就是让你随意评判别的女子的?” “我又没说什么不好的。” “你开口言及,此举本身便是不好。” “那你也不能砸我。” “不砸不长记性。” “娘!”林见权知道自己说不过大哥,便捂着脑袋,满脸委屈看向陆笙,也就是林见音的亲娘,他和林见富的继母。 林见权指望陆笙替他主持公道。 可是陆笙眼神躲避,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娘去门口看看你们祖父到哪儿了。” 陆笙言毕,快步走出了前厅。 二哥委屈:“娘怎么什么都不管。” 林见音摇摇头,内心感慨道:难怪话本里总说后娘果然不好当,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怎么管都不合适。娘也挺聪明的,这么些年,面对他们三个小孩之间的小打小闹,都是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二哥还在喊娘,一声声的,委屈但大声。 陆笙站在门口。背影板正,愣是一点头都不回。 林见音捂着耳朵:“别吵了,看不出来我娘不想理我们吗?” “哦!”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二哥收起光打雷不下雨的阵仗,乖巧跪好。等待即将到来的祖父和爹。 祖父在前,爹紧随其后。 祖父已过花甲之年,但衣着板正,花白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精明有神,是个举手投足很有派头的瘦小老头,祖父腰间还挂着一个黑檀木算盘,盘得油光滑亮,典型的商人形象。 而爹,则身形壮硕许多,肚子里流淌的都是幸福的脂水。面容憨厚,声音也洪亮。 “哎呦,我的宝贝闺女,怎么跪地上了?” 祖父回头,眼风一扫。“明诚,别扶那丫头,让她跪着。” 老子发话了,纵使林明诚再心疼女儿,也只能收回伸出去的手。转而护送老子在前厅主位的梨花木太师椅上坐好。 林见音注意到,刚刚爹朝她伸手时,他的袖口上沾染了一些白色的泥浆。这种泥浆,林见音再熟悉不过了。是用来制作白瓷的高岭土调配的泥浆。 她再看祖父,发现祖父的裤脚也有一些白色泥浆,一路走来,泥浆未干,说明爹和祖父不久之前去了瓷窑。 可是今天既不是烧窑的日子,也不是开窑的日子,祖父和爹为何会去瓷窑。 祖父抿两口茶,开口道:“大权,阿音。祖父今日唤你们来前厅,你们可知所为何事?” 林见权回:“不知。”

祖父瞥向林见音:“阿音你呢?” “阿音也不知。” 林见音拿不准祖父到底是抓住了她的哪个毛病。她不敢上赶着去认,万一认错了咋办,那恐怕就数罪并罚了。 “你们都不知。那你们猜猜,祖父是要罚你们还是要赏你们。” 这,这,这。 这很明显是要罚的好吧。不然不会让他们跪着。 可话到嘴边,林见音绕了个弯,换了种说法。 林见音:“但凭祖父定夺。” 几乎是同时间,和她排排跪的二哥林见权傻不愣登说道:“当然是罚了。” 林见音两眼一黑。 这个回答相当于自投罗网。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接下来祖父就会问为什么要罚,然后接着再问具体犯了什么错。照二哥这样,不出几句,他估计就全招待出来了。 果不其然,祖父暂且不管她,将她放在一边。祖父顺着二哥的回答,追问:“罚?大权你说说,祖父为什么要罚你?” “很简单,因为我犯错了。” “哦,犯了什么错?” 林见权也一时想不出来,他是真卡壳了。这犯错是单指他一个人的错,譬如和同窗打架斗嘴之类。还是指和妹子林见音合谋共同犯的错,譬如帮她投河逃婚,还是帮她抄家规放她出去玩。 总之还是先挑不要紧的说吧。 林见权试探性说道:“前几天和王同学打架了?” 林明诚踢了小儿子屁股两脚,“又打架。能不能给你老子省点心。” 林见音心里也有底了。看来不是因为打架的事情。不然爹也不会听到二哥打架,震惊生气到立即过来踢他。 大哥提醒道:“阿音,你别看热闹。你二哥受罚,和你有关。” “我?”林见音抬头,“真的吗,祖父。” 祖父朝大哥林见财点点头。“大财,你替祖父说。” “是,祖父。”林见财从箱子里拿出一沓写满字的纸,“阿音,大权,想必你们都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六月十三日阿音交上来的家规。一共三十八份。虽然乍看上去字迹一样,但其中有十五份墨迹较浅,二十三份墨迹较深。阿音懒散,不爱磨墨,每次只蘸笔尖一点墨,自然字迹浅。而大权虽然擅长模仿别人字迹,却习惯性将墨蘸满,所以,字迹较深。综上,六月十三号的这三十八份家规里,有二十三份是大权代阿音写的。” 林见权:“污蔑。阿音时而偷懒不磨墨,时而勤劳疯狂磨墨。不成吗?她整日跪在祠堂,精神状态发生点变化怎么了?” 林见音表示赞同。 大哥也点点头,又从箱子里掏出几摞纸。“诚然。做哥的怎么会冤枉你们。大哥考虑过这个可能。阿音自六月十日起跪祠堂,时至今日六月二十八日,满打满算跪了十八天,今日也是晚膳后才来前厅接受处罚,所以今日的家规,也交上来了。因此这里一共是十八沓,我认真比对过其中每一天的字迹。只有六月十三日的二十三份,字迹略深。” 林见权:“大哥你真是好算计。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阿音就六月十三那一日精神状态异常不成吗?” 林见音拉了拉二哥的衣袖。她终于明白大哥腿上的盒子里装的到底是啥了。不过事已至此,不用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好,我们承认,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好,说明什么。”林见财掰着手指头计算,“阿音一日除去吃饭睡觉,剩下六个时辰,可以抄三十份家规。而六月十三那日,阿音自己只抄了十五份。抄十五份需要三个时辰。阿音又惦记着想出去,那日定然抄得比往日快。由此可推测,六月十三日,阿音至少出去了三个时辰。而你林见权,那日恰好休课,不用去学堂,便潜进祠堂替阿音打掩护,并替她抄剩下的部分。你也紧张,且你写字比阿音快些,所以不知不觉便多抄了八份。” 二哥:“行。就算是我替阿音抄的 。那又如何,我心疼妹子,替她抄点字怎么了,这顶多说明妹子懒,又不能说明她出去了。” 林见音:“对,我没出去。我坐在边上看着二哥抄的。二哥替我抄家规,我替他写算数作业。” “还不承认是吧。”大哥微笑,“你们知晓大哥我的习惯,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不会贸然审问你们。我有人证,六月十三日,浣洗的婢女春桃说,林三小姐换下来的鞋子,鞋底粘有泥沙。且裙摆上还有几枚苍耳。敢问林三若是没出去,又是在何处沾染泥沙与苍耳。林三,如何,你认还是不认,需不需要大哥唤春桃过来对峙?” 林见音服了。春桃居然把她卖了。 “不用。” 二哥林见权仍在卖力

狡辩:“可话虽如此,春桃顶多算间接人证。又没有人亲眼看到我们妹子出去。泥沙在院子里走走便有,苍耳是我从外面摘了带给阿音的。” 林见音也附和道:“是的,这不能说明我出去了。最多说明我在院子里走了走。” 其实事已至此,林见音知道抵抗是没有用的。她六月十三日出门的事情,肯定是被发现了。不过她目前还不知道大哥他们掌握了多少线索,又是如何得知的。便选择和二哥一起诡辩,企图套出更多信息。 大哥:“这院子里的土和外边的土不一样。” 二哥:“怎么不一样了,都是汝南的土。” 大哥:“还要狡辩。” 二哥:“没有狡辩,你证据不足。” 大哥:“物证人证皆有。” 二哥:“你那只是间接人证,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串通好。” 大哥被这头犟驴气到,又拿花生砸二哥的脑袋:“你说说我污蔑你们干什么,我能得到什么?” 二哥捂着脑门,“反正我不信,除非你有直接人证。除非有谁亲眼看到阿音出去了,不然都是白扯。” 大哥快要被犟驴气厥过去了,“你非要人证是吧,那我告诉你,是张朝月,他就是直接人证。” 二哥:“那你们就信张朝月,不信我和妹子?” “大权行了,安静些。”祖父出声打断了这场对峙。“你大哥说话你不信,那便由祖父来讲。”

《点击报错,无需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