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闻苡房间,闻景新把她放到床上,随后坐在她身边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这个是你妈妈在我们订婚的时候送我的第一份见面礼,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贴身带在身上。”
闻苡接过来举在手里揣摩一阵,并没有看出多少不同,“爸爸,他们都说你和妈妈是商业联姻,没有多少感情,就连生下我也只是为了应付家里几个老人,这是真的吗?”
闻景新收回怀表,闻苡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希冀忐忑之色,像是希望他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同时又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答案。
闻景新鲜少见过这样的闻苡,使得他也不由多了几分想要倾诉的欲求,认真回想起和前任妻子在一起不足三年的已经尘封许久的过往,“我和你妈在订婚之前确实一面都没有见过,我们当时都没有喜欢的人,想着和谁结婚都一样,我们凑合凑合也能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了婚领了证。”
接着闻景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渐渐加大,“婚后我也才知道自己娶了个什么笨蛋老婆,说要为我做早餐结果做出来的煎蛋都是带壳的,我问她知不知道鸡蛋不能带壳吃,她说知道,但是打壳下锅的时候连皮带蛋一起掉下去了,再看已经来不及取出来了。还有,第一次为我煮的长寿面连盐都没有放,到现在我都记得人生第一份吃过的苦面到底有多苦。”
“所以爸爸的一手好厨艺是在和妈妈刚结婚的时候学成的吗?”
闻景新轻笑一声,“是啊,你妈吃不惯阿姨做的饭,但自己做出来又都是黑暗料理,没办法啊,只能我自己上手了。更可怕的是,她刚怀你那会儿去参加一个马术大赛,见了红,还以为是生理期,硬是挺着拿了个冠军回来。也好在你福大命大,平安出生。”
说到闻苡的出生时,闻景新一直上扬的嘴角渐渐下拉,大抵是因为他女儿的降生间接地促成了他妻子的难产去世。
收收情绪,闻景新再次开口道:“宝贝,爸爸和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爸爸妈妈婚姻即便不是因为爱情开始,但是你的出生是爸爸妈妈两个人都盼望的结果,你的出生不是我们要完成的一个任务,你是上天送给我和你妈妈最好的礼物。”
“那在爸爸心里,妈妈和郑阿姨谁的分量更重一些呢?”
闻景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摸了摸闻苡的发顶,在闻苡眼神催促下才试着开口道:“没得比。妈妈和你郑阿姨分别是爸爸不同年龄段和两段不同的婚姻里非常重要的两名女性,爸爸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也很满足,没有做过丁点对不起她对不起家庭的事情,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要对她负责。”
“现在你郑阿姨对于我也是一样,她是我现在的妻子,我不能一边缅怀着逝去多年的亡妻,一边还和你郑阿姨进行着新一段的夫妻生活,我也必须要对她负责。宝贝,你能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闻苡取过他手里怀表,抚摩片刻,“啪嗒——”一滴泪花溅在怀表金属表面,“所以你会记得她,但非必要不会想起她。是这个意思吗?”
闻景新不再回答,闻苡打开怀表望见里面嵌着的一张笑容明艳的女人的照片,盯了照片里的陌生女人几眼,随后一把抠出照片,把怀表还给闻景新。
“我明白了,我不是妨碍爸爸新家庭和睦的拖油瓶,但妈妈是。那这张照片就由我保管吧,毕竟我的房间是她不会妨碍到任何其他人好心情的地方,也是现在整个闻家唯一可以容得下她,可以正大光明思念她的地方。”
闻景新张张嘴想要反驳闻苡说并不像她说的这样夸张,但仔细想想,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
自郑慧入住闻家之后,家里有关先前那位闻夫人摆放物件的各类痕迹都渐渐消失,最明显的就是先前他的卧室里挂着的几幅上一位夫人的照片。
从一开始摆放着五张,到后面的三张,再到一张,最后到现在一张都没有。
闻景新在他和郑慧结婚之初,本有意主动撤掉这些和上一任夫人有关的物件,但郑慧却大方地表示毫不在意。
现在想来,她嘴上说着不在意,事实却是家里有关他前任妻子存在的痕迹渐渐都被抹平地与日俱减。
闻苡见闻景新一脸沉思,心里不知道该感觉好笑还是该感觉唏嘘,人走茶凉本是世间常有。
况且在原身长到十八岁之前,闻景新从来没有生过再婚的心思,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怕原身受到欺负。
她作为一个局外人,没有资格批判闻景新对待先后两任老婆的想法的对错与否。
但她还是为原身母亲感到不值,因为在闻景新心里,她的位置竟然和郑慧不分高下。
恕她直言,郑慧不配。
不过没关系,闻景新对待郑慧的感情不是很不一般吗?
那她就一步步,一层层地扒掉郑慧为了遮掩腐臭内心而粉刷在表层的金缕衣,让闻景新明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得上在他心里拥有和原身母亲同重的分量。
——
另一边,郑思妤卧室里。
“宝贝,你和星止进展怎么样了?昨天到今天那么好的独处机会,你没有浪费吧?”
一提到曲星止,郑思妤就像一个被戳破洞的气球似地漏了气,满脸的无精打采,“妈,就非得是曲星止吗?换个人不行吗?虽然我也挺喜欢他,但是他太难搞到手了,而且他家的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家从古代穿来的呢。”
郑慧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当初我在那么多目标里确定了你闻叔叔,他一开始不也很难搞吗?现在呢?要不是当时我咬牙坚持下来,哪能有咱们仨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滋润生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