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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下)

礼官之言,犹如平地之雷,惊起高朋满座朝韶阳堂门口齐齐瞧去。

堂门口至大典之处尚有一小拱桥,下流曲水。一行使女两侧站立,手提红灯笼,离门口近的那位将红方蒲团置于中央。

“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秋霜与宣娘虚浮着手持羽扇的甄七跪于蒲团上,甄七垂眸,俯身三行礼。

“同心同德,宜家宜室!”

礼官赞诗,离了秋霜和宣娘,这剩下的道儿要她自己一步一步踏实了走。每行一处,便离得正堂中央近了一步,离得燕侯魏劭近了一步。

行至小拱桥之上,礼官再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新妇登桥入新门!”言毕,有乐官奏喜乐,词曰: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春别犹春恋,夏还情更久。罗帐为谁褰,双枕何时有?

秋夜凉风起,天高星月明。兰房竞妆饰,绮帐待双情。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这离得近了些,宾客满座皆有惊叹声,甄七深感有羽扇遮面,方能定神几分。如此不疾不徐地前行,到堂前尚有四尺之距时,停了下来。礼官唱赞完毕,有人捧上一条红巾,甄七捧红巾,她知晓这另一端便是魏劭。二人同牵红巾,走到那张几案之前,红巾被取走,二人相对跽坐在桌案两侧。

礼官再唱:

“大礼虽简,鸿仪则容;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亲姻,鸾凤从龙;无序斯立,家昌郡荣。新人双双恭拜天地!跪!”

魏劭与甄七目视堂前双喜,跪于红方蒲团之上,行大礼三拜。

“起!”

礼官行至徐太夫人与朱夫人对侧,唱:“拜高堂!”

羽扇遮面,也遮住了不少视野。在甄七稍觉有些难行之时,察觉红巾另一端被魏劭牵引紧了些,还隐隐传来魏劭的安抚声:“随我,勿怕。”

只这四字,倒是将她心口抚得平稳了些,只随着红巾的指引,到了两位长辈跟前,跪于红方蒲团之上,行大礼三拜。

徐太夫人瞧着这璧人一双,佳儿佳媳,眸中泪眼重重,却深感欣慰。

朱氏今日亦是盛装,虽非初见甄七,却发现心中并非像之前所想那般厌恶,反因着张弛有度的姿态,添了些许好感。颔首接了礼。

“起!”

“夫妻对拜!”

在多日前,夫妻二字对甄七来说尚为一生疏。而在这喜堂之上,宾客云集,只为观她与跟前之人大婚之礼,只要这一拜,从此他为夫,她为妻,先前习礼之时竟不觉如此沉重。

两人复侧身以对,于这喜蒲团上,拜行了最后的大礼。

“却扇!”

拜礼毕,秋霜将甄七扶了起来,小心谨慎地接过了甄七手中持了许久的羽扇,羽扇除去,新妇之容全示于宾客,一时间悄声议论者、抚须赞叹者、掩面惊呼者,不绝于耳。

钟媪此时方才引着喜娘将用一根红线拴着的切成了两半的葫芦捧于两人跟前,葫芦中盛酒,礼赞:“共饮合卺酒,同甘共苦!”

饶是知晓这葫芦中所盛的是苦酒,苦酒入喉的那一刻,甄七还是被苦得皱了眉,该是这酒中掺了黄莲才是。

退了葫芦,魏劭伸手接过魏朵所传一柄铰刀,向她临近了些,只那一下,将甄七发髻上的定亲信物红色的“缨”解下,高举在空中向众位来宾展示。

“结发相辅,恩爱不移!”

宣娘将钟媪预备的另一柄铰刀奉于她眼前,甄七接了铰刀,与魏劭一道将鬓边的一缕青丝铰下,钟媪言笑宴宴,接过两缕青丝,用一根极细的红线饶了多次,系成一小结,置于一锦盒中。

“送新人入洞房!”

仪式完毕,整齐先被引送到了设在燕侯府魏劭的西屋里,宣娘服侍着她除去了繁琐的锦袍衣饰,打了盆清水,将额间花钿、脸上的香膏粉洗得干净。梳洗完毕后,甄七请宣娘和侍女们先下去。侍女鱼贯而出,最后剩下宣娘还站那里,迟迟不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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