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转眼已是一个月后。 京都福运茶楼。 “张兄,你听说了吗?”临窗的方桌旁,一个手握长刀的络腮男,神秘兮兮的凑到手摇铁折扇的蓝衣男子身旁,压低声音问道。 姓张的折扇男斜睨了络腮男一眼,“彭兄,你这没头没脑的来一句,张某怎知你所说何事?” “就是这天下第五位大宗师的事,你没听说吗?”彭姓络腮男一副,朋友,你吃瓜怎么不在第一线的表情看着折扇男。开始给他科普道:“我朋友的邻居的表哥当时就在现场,据说,那位新晋的大宗师是个女人,还是个特别年轻漂亮的女人。她和大宗师四顾剑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一剑横扫千里,气势如虹,直接荡平了东夷城外的不巅山。现在有很多修炼之人,都纷纷赶去东夷城,就为看看现在的不巅山。” “我也听说了,她好像是姓许,叫什么你们知道吗?”旁边路过的男人,也感兴趣的插话进来。 “好像是叫许念,是咱们庆国澹州人。这么算来,咱们庆国就有三位大宗师了,以后还有哪个国家敢跟我们叫板!”络腮胡一脸的神采飞扬,与有荣焉。 “有多年轻漂亮?可有街上那位女子美吗?”折扇男当然也听说过各类传言,但他并不以为意。这段时间,关于这位神秘的新晋大宗师,热度是甚嚣尘上。 庆国若是有个热搜榜,那这位一定是连住半个月热搜的女人。照目前的架势来看,这热度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张兄,你这话问的好生无理!”络腮男嘴上怒斥着折扇男,眼睛却诚实的瞟向了窗外,朝街上看去。 女子远远的匆匆走来,一袭素白长裙,外罩烟紫灰色轻纱,三千青丝被一顶鎏金掐丝嵌宝的发冠束起,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肌如凝脂,气若幽兰。 微风吹过,青丝轻扬,衣袂飘飘,恍如神女入凡尘。看到她的人,无不为她驻足,或因美貌,或因气质,不一而足。 许念走在京都的街道上,心跳的有些快,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是关于范闲的。 脚尖轻点,一挥衣袖,整个人翩然而起,身姿飘渺的越过街旁三层高的茶楼,一息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大、大宗师!”折扇男显得无比激动,起身抓着身边络腮男的手,激动的手舞足蹈,“你刚刚说她叫许念是吧?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络腮男看着自己被折扇男紧紧握住的手,一脸便秘的使劲从他手中挣脱开来,忙朝旁边挪了几步,离他远一些。 跟着直觉,许念朝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几个起落间,她远远便看到让她肝胆欲裂的一幕,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正举起重拳朝范闲的胸口攻去。 壮汉身后有一黑衣男人正在与他缠斗,分散他的注意力。却被他一拳击飞出去,撞到街边的柱子上,又重重摔落,猛地喷出口血,半晌也爬不起来。 “尔敢!” 话音起,攻击落,许念自腰间抽出软剑秋水,一剑挥出,灵力为刀,在空中化为三道凌厉剑气,袭向壮汉的手腕和丹田。 人未至,剑气达,壮汉双手自手腕齐齐断开,丹田处好似破了一个大洞,体内真气瞬间散去,他像一堵厚厚的城墙般,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小心点!”许念自范闲身后搂住他的腰,带着他朝后飘然急退几丈,避开这扬尘,稳住身形。 范闲此刻的样子很是狼狈,衣衫脏乱,脸颊上还有处青紫,沾着尘土,嘴角溢出一缕血迹,看的许念着实心疼。 “疼吗?”许念心疼又嗔怪的扶着范闲,手指擦掉他脸上的灰尘,轻轻抚上那处青紫,又用手帕给他擦去唇边的血迹,就是不理范闲了,默默的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念念!”范闲则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刚才有那么一瞬,他感受到了死神在朝他逼近。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的人,只有许念。 “咳咳咳……我说,你能不能先把我扶起来,你再接着抱?”黑衣男仰躺着,歪头看向还抱在一起的两人。 “他是?”许念看着黑衣男问道。 “他叫腾梓荆,是我的护卫,更是我的朋友。”范闲一边笑着解释道,一边走过去扶起腾梓荆。 “听着有些耳熟。”许念猛地想起来了,眼神冰冷的看向腾梓荆,“在澹州下毒,想要刺杀你的就是他!” 对上许念冷若幽潭般的目光,想想她的实力,一个八品上的程巨树,还没照面呢,就被她一剑废了。想到这里,腾梓荆往范闲身后挪了两步,笑着拱手行礼道:“这位就是弟妹吧?之前的事情其实都是误会,我和范兄已经解释清楚了。” “范兄可没少在我跟前夸你,今日一见,才觉
的范兄平日说的也太过谦虚了。你和范兄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般配了!要不说还是范兄有福气,能找到你这么一位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为妻。腾某先在这里祝福两位,一声恩爱,白头偕老!” 范闲被腾梓荆这番做派逗得哈哈大笑,引动内伤,又是一阵咳嗽,他笑着朝他摆摆手,“念念很好相处的,腾兄实在不必这般小心。哈哈哈……咳咳咳……” “啪!” 许念反手一掌拍在范闲背上,清脆的声响,吓得一旁的腾梓荆默默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心里一阵疯狂吐槽:“范兄,你管这叫好相处!” “闭眼!吸气吐纳,静敛心神,调动体内真气,跟着我的指引运行。”这一刻,许念的声音空灵飘渺,似是上界梵音。范闲转瞬便已入定,神色平和,几个周天下来,他的气色果然好上不少。 “好点儿了吗?”看到范闲缓缓睁开眼睛,许念急忙开口问道,脸上满是关切担忧。 “念念,我没事了,你放心吧!”范闲也不避讳腾梓荆还在,俯身在许念脸颊上吻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蓄满笑意,“就是好想你。” “我也是。”许念将脸埋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整个心才慢慢落定。 “大人!大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不远处跑来一中年男人,身穿鉴查院黑色院服,边跑边招手,笑起来的样子,憨厚里透着几丝精明,此人正是王启年,鉴查院的,为人颇为圆滑,轻功了得,极擅追踪。 待他跑近些,才看着几人解释道:“鉴查院同僚接到消息,说是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在牛栏街现身,现在都往这儿赶呢!我是脚程快,赶忙过来看看,幸好大人您没事。” “这人叫程巨树,还是北齐人?我与他素未谋面,他为何要在此处伏击刺杀于我?”范闲满心的疑惑,“况且,我今日是应二皇子之约去往醉仙居,途径牛栏街,此事知晓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大人,您是怀疑二皇子?”王启年问道。 “若是二皇子,这翻举动未免太过直白。”比起二皇子,范闲此时更加怀疑太子和长公主。 “程巨树呢?”王启年岔开话题道。 “那呢!”腾梓荆朝那一堆废墟里抬抬下巴。 王启年凑近几步,程巨树失了双手,脸朝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腰上不停的有血渗出,看着好不凄惨,“他这是死了?” “没死,不过废了。”腾梓荆说着,眼神偷偷的朝许念身上瞟了一眼, “废、废了?!” “三十米开外,就一招。” “一、一招?!”王启年整个人都结巴了,吓得不住的咽口水,看向许念的眼神,无比小心又谄媚。 “京都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宗师,就是她。”腾梓荆向王启年解释道。 “大、大宗师!!” 腾梓荆抬手拍拍王启年肩膀,“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我就是太惊讶了!没想到许小姐这般年轻貌美,便已有如此成就,真是让王某汗颜啊!许小姐这般人中翘楚,王某刚才第一眼看到您,便觉得光芒万丈,恍若天人。王某对您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王启年吹彩虹屁的功力,让人望其项背。 范闲脸上笑开了花儿,向许念介绍道:“这位是王启年,鉴查院,也是我的朋友,是个财迷。” “王大人好,那我就祝王先生一生财运亨通!”许念也被王启年逗笑了,这家伙,真是有一张利嘴。 “承您吉言!王某见过许小姐。”王启年笑的像个炸开的馒头,客气回礼道。 “腾先生好,我刚才态度不好,还请腾先生见谅。”许念当然不会厚此薄彼。 “许小姐客气,都是误会,解开就好了。”腾梓荆心下乐开了花,这一篇,终于翻过去了。 几人正在寒暄时,鉴查院的人赶到了,一行人皆是一袭黑衣,一眼望去,颇有气势。 “打头之人是一处主办朱格,为人老成严肃,不是很好打交道。”王启年迅速将来人的消息悄声告诉三人。 “京都重地,何人在此闹事?”朱格肃着一张脸,声音威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