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昨晚,岑吟姗姗来迟,自然没有在开席前和沈浮见过面。
筵席上,沈浮喝得酩酊大醉,身边围着一群慕名而来的风雅之士。
岑吟推说头疼,早早离席,去厢房休息了。
今天一大早,她又匆匆走了,应该没有和沈浮说过话。
他俩一个是端庄大方的当家主母,一个是放浪形骸的京城画师,怎么看都不像一路人。
沈浮果然先不耐烦地说道:“罢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阮思被他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
“女人生的不美就是原罪。”沈浮振振有词地说道,“好在你罪过轻,不然我是不肯理你的。”
阮思狠狠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
至于他为什么要问岑吟的事,阮思只当他喝多了,满口胡言。
沈浮眼底一片鸦青,微微哆嗦着,像是冻了一夜受凉了。
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脚步踉跄地往回走。
“沈大师?”阮思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沈浮气哼哼地嘟哝道:“我可是京城第一画师,我好得很。”
他一步三摇,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回头朝阮思大声道:“你以后到了京城就去找裴之旸。”
“知道了,绝对不来找你。”
沈浮没好气地摆摆手道:“你要是来了,我还能赶你走不成?”
他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阮思一头雾水,喃喃道:“沈大师这是怎么了?”
但她很快转念一想,沈浮好像一直都这样。
今日,裴之旸执意要带洪绫回去见裴老太师。
临到裴家门口,洪绫扯了扯身上的裙子,有些畏缩起来,心里只想打退堂鼓。
她从未见过裴之旸的家人。
听说他祖父曾是朝廷里的大官,颇得天家的垂青。
“之旸,我有点害怕。”
裴之旸鼓励地笑道:“有什么好怕的?我们阿绫连几十头恶狼都不怕,怎么会怕我爷爷呢?”
“可是,那个时候我手里有弓啊!”
洪绫的脸都憋红了,心想,她总不能拿弓箭对着他祖父吧?
裴之旸哈哈大笑,带她走进裴家的大门。
下人见了洪绫不免都带着几分诧异,把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阿绫,你放心好了,爷爷是世上最疼我的人。”
裴之旸是裴尚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嫡出,他出生当日正好是裴老太师的六十大寿。
裴老太师自然将这个小嫡孙视为上苍恩赐之物。
因他年幼聪颖,从小容貌俊秀,又有裴老太师的溺爱,裴家上下都将他当眼珠子来疼。
“我娘生我的时候还不足月,我是个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好几次差点夭折了。”
趁下人去通传的间隙,裴之旸对洪绫说起小时候的事。
他笑道:“我爹跟我说过,有一回我病得很重,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是祖父抱了我整整一夜。”
“说来也怪,祖父执意抱着我坐了一夜后,第二天清晨我的烧便退了。”
洪绫勉强笑了笑,心中紧张不安。
“所以啊,”裴之旸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你别担心,我喜欢的人,祖父也会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