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他俩白天听说我二舅姥爷过世,连夜赶来,要陪我守灵。
我发了个定位给他们,他们居然迷路了?
我问,“你们到哪了?”
他说,“我们按照你给我们发的那个位置导航,给我们带到村口不走了,这还有一棵大柳树。”
村口大柳树?村里人都说这是棵老树,少说岁数百年以上,我偶尔路过,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树枝上系满了祈福红绳,树下又常有祭祀用品,逢初一十五萦绕着香烛,确实有些诡异。不知道他俩怎么绕来绕去,在那迷路了。
我只好再跟他们仔仔细细的说清方向,按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俩居然开了三个小时才到。
进门,俩人神色紧张,房总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串哥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水,在大厅临时架设的日光灯照射下,脸色格外惨白。
等他们平静些了,我问,“怎么回事?”
俩人对视一眼,串哥开口说,“也没什么……”
房总苦笑着说,“是没什么,反正我没看见。”接着把在路上遇见的事,惟妙惟肖的给我讲了一遍。
他俩按照我给发的定位,怕我一个人守夜没个支援,一路飞奔,想着就算十二点前到不了,也不能太晚。下了高速,跟着导航左拐右拐,导航语音播报‘已经到达目的地’时,俩人停车一看,四周哪有什么房子,只有一棵大柳树,树枝茂密的垂下来,随风摆动。他们打电话问清楚我位置了以后,他刚起步,串哥忽然大喊停。
“那个女人,我看的清清楚楚的,穿着一身红裙子,就在车前面,两三米的地方,房总愣是要直直的撞过去,我能不喊停吗?”串哥听到这里,忍不住解释道。
房总瞥了他一眼,接着讲。
他猛踩刹车,可车前别说人了,连只猫都没有。他以为串哥老眼昏花,没当回事,继续开,没开多远,串哥又喊停,说路边有人招手要搭车。他打开车窗找了半天都看不到那人在哪,串哥却信誓旦旦的说就站在路边,非要他开过去。
讲到这儿,我都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看了一眼串哥,串哥说,“我当时也没多想,就觉得大晚上的……”
他这个人平时就是热心肠,加上工作原因,平时遇到问题,一定要解决了才走。
房总说,他没办法只能开过去。当然,他又没看见什么人影,只能按照串哥的指示往前开。
他一直开着,感觉已经开了很久了,串哥却说,还离那个人三五米远。
说到这,房总问串哥,“那人长得是不是特别漂亮啊?”
串哥挠挠头,“你真没看见还是逗我玩?就站在路边,红裙子,穿的跟新娘子似的。”
房总表情严肃的对他说,“我特么真没逗你玩,我是真没看见。”
串哥喃喃道,“不说男人阳气重,撞不到邪吗?”
“你可别立这flag,到时候自己打自己脸,看你怎么办……”房总说完,继续讲。他一直开啊开,感觉都穿过村开出去很远了,一气之下就把车停了下来,骂了句草他妈的,把串哥赶下车,让他自己下车好好看清楚。串哥打开车门,只听“咔嚓”一声。这俩人才发现,这车居然停到了村口那棵大柳树下。有撮柳枝缠到了副驾驶的后视镜上,串哥一开门,把那柳枝扯了下来。再看那路边哪有什么人影,都是一溜溜房子,远处是酒吧街,灯火通明的。
“也就是说,我们觉得我们开了很久,但其实,我们就一直没动地。”房总总结道。
我定了定神,抬起头问串哥,“你没对那树做什么吧?”
串哥说,“啊?我能对那树做什么?我知道,大晚上别随便到处撒尿。别看我素质低,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
房总忽然“啪”的拍了串哥一巴掌,“我知道了怎么回事了。你特么的肯定被树精缠上了。”
“我招谁惹谁了……”串哥一脸无辜。
房总问串哥,“你和那棵树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我问,“你有病吧,大晚上对着一棵树念叨什么啊?”
串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是说种花种草的时常和花花草草念叨两句有助生长吗?我就是觉得这老树挺难得的,夸了她句漂亮,让她好好长……”
房总慢悠悠的说,“鬼片里面不是经常有这种事吗?你夸人家漂亮,人家就爱上你了,没道行的就开个花致谢,有道行的就化身成美女来报恩……”
串哥反驳,“依我看,就是那破导航。什么破gs……”
这俩人拌起嘴来一天一夜都完不了。我看他俩脸色疲惫,赶紧打断了他们,让他们去临时收拾的客房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