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桐想起昨日娘亲给她的叮嘱,不要与陈安陆实话实说,怕吓着人。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昨夜又是谁说大宝贝让梧桐当家做主就是个错!”
陈安陆脸上讪讪,“是我浅薄,还是大舅说的对,如今梧桐是时运气运正当时,咱们得好好配合她。”
良桐把之前五妹问她愿不愿意做老板娘的玩笑说与相公听,陈安陆听得呵呵直乐,捏了捏媳妇的小脸蛋,“你这个妹妹倒是疼惜你。”
“那当然了,哪个妹妹不是我一手带大的,大姐就负责跟着娘亲和大舅下地干活,我就负责照顾妹妹浆洗衣物,有时候她们胡闹起来,我是背上背一个,身前抱一个,时常都是背着妹妹找妹妹,忙得晕头转向的。”
陈安陆眼中带着宠溺与动容,将媳妇轻轻拥进怀中,安慰道,“我的好娘子受苦了,以后由我来背你。”
良桐噗哧一声笑,将手中的水灵灵的大萝卜塞到他嘴里去,“我又不是小孩子,这背上背下的你也不嫌害臊吗?”
陈安陆‘咔嚓’一声,咬着脆生生地萝卜,囫囵道,“自己的媳妇自己疼,管别人怎么看呢,我之前还看见大舅偷亲舅娘呢,好家伙,咱舅这是宝刀未老啊。”
“哎呀你……去去去,上一边吃去,整日就对着我耍流氓,讨厌死了。”
陈安陆自胸腔里发出一阵舒坦的笑声,正欲再逗逗媳妇脸红,突然听见梧桐在后厨里喊他,偷亲了一口媳妇,遂咬着萝卜,提起纸笔忙不迭跑去听命。
看着二姐夫像是去做了什么坏事,满脸局促不敢与她目光接触的模样,梧桐强忍着笑意将视线转向大铁锅。
哎……都是成年人,偏偏她还得装着什么也看不懂!
“姐夫,你做我的得一直跟着我才行,得衔接我,提醒我,我这人忙起来就容易忘事,方才那个菜谱咱们再接着研究,对了,我说的那些菜肴啊,就劳烦姐夫想一些吉祥如意的替代名,让人看着就爽利舒坦,比如烧鸡与白斩鸡两个半盘,你就取个比翼双飞,还有这个醪糟甜汤,叫甜甜蜜蜜……”
陈安陆喜笑颜开,“对对对,这样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啊,这个清蒸鱼就叫如鱼得水,这个炒苞米叫……叫……”
“金玉满堂。”
陈安陆竖起大拇指,“这个名儿取得好……”
指缝中夹着的毛笔调转方向正要写,却发现墨已干,正想沾唾沫时,被梧桐急忙喊住,“欸欸欸,上次洪家小哥舔过了。”
呃……
其实陈安陆真不介意,舔过就舔过呗,干都干了,这有啥的,不过既然都有人提醒了,读人嘛,还是讲究一下的好。
可他嘴边那句稍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门口就传来洪小能佯作愤怒的斥责,“梧桐,我不在这段时日,你就背后说我坏话?亏得我为了大宝贝日夜苦练,每日忙到脚打后脑勺,对得起我吗你?”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
梧桐被当场抓包,虽然不怕他,但事主的面子还是得顾一顾的。
“没有说你坏话,我哪敢啊,你为大宝贝付出的一切我都牢牢记在心底,没齿难忘,洪大叔,这个时候你们怎么过来了?”梧桐看见洪进宝,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人,看着也是知天命的年纪。
“你大舅不是在我店里贴了个承包大席的招贴吗?你说我们这个脑袋啊,我明知铁匠这几日到处找师傅给他小儿子办酒席,我就没往你身上想你说死不死,还是你舅拿着招贴来说你们承办大席了,这才带着刘铁匠过来了。”
“哦,”梧桐惊呼一声,生意来得这么快啊,要么说出门靠朋友呢!!
“是刘伯伯,快快外面请。坐下聊!”
梧桐难得做一回点头哈腰的跑堂,唤来三姐盯着灶上的蕨根粉,将人请到大堂桌边,凉茶小吃招待起,“刘伯看着红光满面,印堂发亮,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都精神不少啊,刘伯喝茶,咱铺子的特色酸梅汤。”
刘铁匠闻言大笑出声,下意识抹了一把脸,“我这红光满面都是被火炉子薰的,热浪袭来,脸上都不见汗毛了,不是在脱皮就是在脱皮的路上,谁做铁匠不都是个红脸关公啊……嗯,这叫什么汤的凉茶喝起来酸酸甜甜味道很不错啊……”
好评加一分。
听闻店里有找来询问大席的,方友平跑来凑热闹,听到这番话,想着自己做糕点整日都站在窑炉前张望,也下意识抹了一把脸,再过几十年,他也会变得如此糟糕吗?
洪进宝的视线在后厨里扫过一圈,没见着凌月身影,只能先跟着办正事,桌边落座,解释道,“刘哥拖了好些相熟之人找大师傅都没寻着,那些大酒楼的二厨三厨开价又太高,对了,刘伯小儿子是明日娶媳妇,你这……忙得过来吗?”
梧桐笑脸一僵,“这么急啊,明日……”
刘伯脸色也随之一紧,自从洪进宝拉拢他们三家一同开发餐车伊始,他就想来见见这小姑娘,一听大宝贝如今还做大席,这不正好解他眉之急,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多使些银子也无妨,主要是支持这丫头,毕竟她那小脑袋瓜子里可都是生财小点子啊!!
但眼下,这急是啥意思啊?
这想支持她的生意,总不能让他把好日子给改了吧?
刘伯讪讪一笑,试探地问道,“可是有啥不便?基本的鸡鸭鱼猪都买好了,两个月前联系的那名大师傅只交代这些,那些小菜配菜啥的他只说自个带来,之后结算,这些咱就没准备了!”
是哦,有备而来,梧桐转急为喜,“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怕这集市都收档了食材买不齐全,鸡鸭鱼买好就行,配菜那些明早准备也无妨,那么……喜宴是在何处?”
“城北,喜宴就在家中举行。”
“灶房够大吧?”
“大大大,前头还有个小院,都清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