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椅上,高篱吐纳急促,虚汗密布额头。琪取出汗巾,替夫君抆拭。
薛神医说出昭婉迷晕了高篱的话,情知高篱不信。“公子,你昏迷三日,老夫也查探了三日,奈何所有的证据都无从生根,惟有少奶奶自个失踪才能说得通。故而,老夫斗胆猜测是少奶奶迷晕了你。”
“昭婉究竟为哪般?”琪倒也急了,出口便问。
薛神医摇摇头。“当前为止,老夫亦猜不出。可高家暗卫几乎倾巢出动,必定会有所发现的。我们也只能耐心等候。”
“耐心等候?若前辈猜错了呢?若昭婉真被歹人掳去,关在牢房之中,不死也快只剩半条命了吧?不成,我要亲自出府去打探,非得寻出昭婉下落为止。”高篱咬咬牙,强自起身。
“你如何去寻?”薛神医问他。
高篱眸光盈满泪花。“先去见李思虞问明,若不是她所为再去冯家问冯开。总之,我会大街小巷去寻找线索,不找到昭婉我就绝不回府。”
“好,那老夫就与琪一道陪你去找。”薛神医说罢,便动手拾掇笔墨纸砚。
随即,赶去对面厢房,高学古作画、弄琴时薛神医与他说了两句便离开。
高篱知道,父亲的身子越发的恢复了,只是记忆时有时无令人纳闷,不知父亲到底真的没记起还是另有隐情故作失忆。此刻,寻找昭婉下落要紧,他也没心思去纠结。
临行之前,高篱还是忍不住朝对面厢房里瞥了一眼,果然,高学古沉醉自个的琴声之中,摇头晃脑。不过,父亲历来犀利的双眸却是骗不了高篱的,那就是父亲最为威严时刻才有的威厉眸光。一扫而过,高篱瞧见了。
忐忑不安,高篱与琪随在孔多海身后,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去查找。突兀去询问人家,人家会如实告知吗?
高府院墙之外,孔多海只带着他们沿着高家墙隈一路查看,似想找出蛛丝马迹来。
“师傅,您这是找什么呀?”琪都猜不出了。
但见孔多海坦然一笑。“我在找少奶奶如何离开府上的蛛丝马迹。”
果然是老谋深算的前辈,查探之法都与众不同。高篱既然信了薛神医自然会听他安排。挥挥手,高篱命身旁随从家丁分散去找。
时辰不早,天幕将晚,可,高家的家丁们寻了整日却没能如愿寻得少奶奶离开的踪迹。薛神医叹息一声。“果真是奇了,老夫小瞧这能人异士。”
不过是自言自语,高篱与琪都不知薛神医所指为何。
“我们回府吧!”薛神医言罢,起先迈步。
寻觅了整日却一无所获,现如今薛神医却又让众人无功而返,他到底在寻思什么?
高篱伸手便拦,“前辈,不能再拖延了,昭婉会饿死的。”
“哎呀!公子放心,少奶奶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少奶奶的寝屋,若老夫没估计失误,还剩一处存有疑惑,只消解开,老夫也就心定了。”
“什么?”高篱瞧见薛神医依旧谈笑风生的,也不见担忧之色。
想来,薛神医又想起什么来了?好,都忙活了整日,也不在乎这一会,若薛神医再未查出什么,这晚膳他高篱也打算不用了,非得找出昭婉的消息、下落才可。
主意已定,高篱一跺脚,闪开身子,为薛神医让道。
夫人听闻薛神医带着篱儿与儿媳整日都在高府周围转悠,甚为不解。然,夫人也没让他们饿着,午膳都齐备,虽然众人就在高府之外用的,众人亦乐悠悠。此刻,暮晚时分,儿子也该归来了,家丁来报说薛神医欲去少奶奶的寝屋之中再探究竟,自然夫人也赶去了。
互道一声,薛神医便对夫人言明道:“夫人,但凭今日的一番探查,我断定,少奶奶从府上门前离开是绝无可能的,只有少奶奶从寝屋之中遁入暗道才会消失踪迹。为此,我斗胆猜到少奶奶定然是迷晕公子之后,遁入高家屋内地道,而这个地道不出意外的话极有可能就在床榻之下。可惜,我想到这些之后,公子晕厥,我又不好及时查看,遂等公子醒来再做打算。若少奶奶故意离开,我们也无需过多担心,少奶奶虽身怀六甲,可武艺精绝,宵小之辈决计无法对她构成威胁。话不多说,还请夫人允准我砸了少奶奶这床榻之下的地面,万一我猜错愿受夫人责罚。”
言明一切,夫人怎好妄断,可又不好拒绝。须知,这儿可是篱儿与昭婉的婚室,若被损坏又寻人无果,她这个夫人就该担责了呀!然,薛神医全将这疑难交给了她来做出决断,实在令夫人左右为难。
斟酌再三,夫人亦支支吾吾地说:“还是……还是篱儿拿主意吧!为娘赞同薛神医的说法,可这毕竟是你与昭婉的寝屋啊!”
言下之意,夫人自然表明心迹。高篱岂能拒绝?不过,高篱思妻心切,就算是砸了整个昌平院怕也在所不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