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劝说也不见着有用,高篱与夫人无奈,只好放行孔多海。临行前,夫人命随后入了内寝的周管家去备下一万两黄金的票据算是答谢薛神医一个月来的辛苦付出。
岂料,孔多海摆摆手,决意不收。“夫人好意我心领了。我之所以应承治好高老爷,完全是因着程昭婉之缘故,如今我与她两不相欠,老夫从此心里多了的包袱可以放下了。告辞。”
去意坚定,挽留无用。高篱这便让双福驾车,再派几名暗卫护送孔多海离开。临行前高篱抱拳施礼道:“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来日再报了。今就不强留,愿薛前辈一路顺风。告辞!”
才来的欢喜又令高家主人们担忧不已。高学古虽然苏醒过来,却如同陌生人一般见着谁都惧怕。
说话,举止皆如同未曾长大的孩子,莫非老爷只记得少年之事,而后的记忆全无?
好在,高学古总算闯过鬼门关,这会就算慢慢让他恢复记忆,高家主人们亦决心不辞辛劳也要达成。
夫人每日里都会陪伴老爷身旁,游历高府前院及后院,乃至后花园。而受命留在府里的高篱真的就不敢离开高府了。这五日里他都留宿在李思虞的寝屋,总算夫妻一场,高篱为了高家终究圆了李思虞的梦想。一日夫妻百日恩、肌肤之亲后,高篱才决定从此善待李思虞。
“思虞,兴许往日为夫太冷淡了,从今之后,我会爱护你的。”高篱眸光温润。
李思虞千娇百媚,香汗淋漓。面颊侧靠高篱的胸膛。“夫君,不怪你,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与你大哥有过肌肤之亲,如今坦坦****地与你成婚,怎会在伊伊之后得你恩宠?”
不知这番解释算是何意?高篱并不在乎她失身一事,紧要的依然是她毒死小翠令高篱怨恨难消。
倘若李思虞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话,也许在高篱得知伊伊有了高家骨肉之后,也该早就与思虞有些恩爱的。但每念及李思虞的阴鸷狠毒,高篱就没法放下心结。纵然今日与李思虞恩爱一场,可没就此冰释前嫌。高篱心中依然如故地怨恨李思虞的无情毒辣。只不过此番做法乃是缓兵之计,无非是希望李思虞得了夫君的情爱,暂且放下怨愤,好生陪夫人多多照拂老爷,也令老爷可早些恢复记忆。
然,与昭婉的赤诚相对,那才是高篱心中最欢愉的时光。他忍受了五日的煎熬,才委身从了李思虞,这般,今日他便可大摇大摆地离开府里,就算娘亲问及,他也好交差了。
早早用过早膳,高篱便预备遣双福驾车去玉竹居。孰料,这会周管家匆匆赶来。
施礼,而后但听周管家说道:“启禀公子,丁二爷在府外求见。”
丁二爷赶来高府?高篱情知此人来者不善!但丁二爷究竟所谓何事而来?难不成楚二豹被高家悄悄斩杀于高家刑房被走漏了消息?
稍作思忖,高篱一挥衣袂。“让他来知音堂。”
自是,周管家得令,便吩咐家丁去带路来知音堂,而后又吩咐丫鬟去沏茶。
须臾,丁二爷昂首阔步已然来至知音堂,朝高篱抱拳施礼。高篱满脸堆笑,回之以礼。
二人一番虚言问好之后各自便坐定,但见丁二爷眯萋着双目四扫一气,而后故作淡定地盯着高篱。
“高公子,多日不见,老夫瞧见公子好似消瘦了许多啊!”丁二爷说罢掸了掸衣襟。
高篱情知丁二爷必定知道他父亲遭楚二豹与罗招毒手,这会故意假装不知罢了。遂周旋地回话。“唉!庶务繁忙,难免疲乏,不过适应便能克服。”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高篱就是不提父亲——高学古的事,这会倒令丁二爷有些急了。他还得设法将话题引入。“听闻公子近来全权署理高家庶务,却不知为何?高老爷呢?他出门游历了不成?”
轻咳一声,高篱咂咂嘴,故意摇头叹息道:“唉!家父身子不适,在府里修养呢!我这个为人子的当然不能只顾着玩乐,这便挑起重担,帮着父亲打理高家庶务来了。”
“哦?原来老爷身子不适啊?”丁二爷双眸一扫身旁的周管家,想来知音堂内不过他们三人,这会也该说起正话了。“高公子,老夫今日前来有些唐突,不过也的确为了一件事而来叨扰的。”
高篱不想与他兜圈子,早早说完,没甚大事最好,若提及楚二豹的下落就一口咬定没见过就是。“但请丁二爷直说了吧!”
“高公子果然快人快语,好!老夫就直言了。不瞒高公子,近来我家主子的二哥无端失踪,王……三爷遍寻玉湘城而不得,是故赶来你高家打探一番可曾见过我家主人二哥的踪影。”说话间,小丫鬟端来茶水,丁二爷故作镇定,端起茶水轻啜一口,眸光瞄向高篱。
心下一沉,高篱虽然明知丁二爷来者不善,但他依然对楚二豹之死心存忧虑,毕竟走漏了风声被楚三豹知晓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双手一撮,咂咂嘴,高篱故作无知地叹息道:“唉!高家虽然人多,但我们只管做生意,对外头的事历来不甚爱管,故此,楚二爷在哪,我们高家人自然不晓得,即使见着了,也想不起来与他交集。”
放下茶杯,丁二爷双眸更显锋利,盯着高篱。“高公子,可别忘了楚二爷曾经勒索你高家两万两纹银呢!你们高家人若见着他还不找他算账?”
“算账?不早就算过了吗?曾经我高家也派出人马杀去徽州楚家,如今旧怨也该在那之后了结了。而况,楚三爷,不,应该改口叫王爷,他替楚家与我高家化解了恩怨,我高家何必再行计较呢?”高篱说话间面上噙笑,一副坦然的模样。
丁二爷情知再问下去必定什么也没法问出,是故话锋一转。“哦!公子,老夫今儿个前来,不仅仅是向你打探楚二爷下落的消息,还有一事想问问。”
“请说!”高篱蹙起眉峰,佯装仔细静听。
吸了口气,丁二爷缓缓说道:“听闻府上罗招也跟着他的女徒弟来高府了?此人往时与楚二爷也有过交集,且……上月有人看见他与楚二爷相会过,就不知老夫可有幸见见罗招一面呢?再个我与他的旧怨也想趁此机会说清、化解。”
眺向门外,端坐挺拔,雄俊非凡,气势卓砾。高篱并未即刻回话,可公子哥的身上渐渐多了几分硬朗,颇有他父亲的风采。
署理高家庶务,高篱亦不再唯唯诺诺,渐渐磨砺出稳健内敛的性情。今日明知丁二爷为了楚二豹而来,高篱也不急不慢,犹如楚二豹从未被高家暗卫给擒来高府般。
然,丁二爷不问出些来,估摸着绝不会轻易离开,高篱想了想而后端起茶水轻啜一口,徐徐放下。这才淡淡回道:“罗师傅乃是江湖中人,行走四方惯了,如今待在我高家亦无法适意便自动离开。至于罗师傅他人如今在何处,恕高篱真的不知其踪。”
一拱手,高篱侧望一眼丁二爷。
说了如同未说,丁二爷岂能信他?嘴角一撇、冷哼一声。“公子,别说你不知道,老夫也是打探过的。想那罗师傅乃是你最宠爱娇妻——程昭婉的师傅,你怎能不知他的去向呢?既然如此,可否请少奶奶出来问问,兴许罗招的行踪没告诉你,但却告知了他的女徒弟。”
“内人不在府上,且我问过她,一样不知罗师傅的下落。怎么?丁二爷急着找罗师傅难道有什么秘辛?罗师傅一江湖人,他必定喜爱行走江湖,故漂泊不定是必然的。”高篱轻描淡写回话。
“公子也该晓得,罗招与老夫的交集不可谓不深,老夫对他的为人也极为清楚。他不会放着高府如此富庶的日子不过,甘心四处游**。公子该不会刻意隐瞒,不想让老夫与罗招见上一面吧?”丁二爷这面色越发的肃然,脸也拉长了许多。
“岂敢,岂敢?晚辈也是实话相告,罗师傅真的出门远游去了,若他归来,晚辈必定即刻告知丁二爷您如何?”高篱面色不改。
这般问下去,终将一无所获,丁二爷这才话锋一转。“高公子,既然楚二爷失踪,罗招也不知去向,恐怕这期间有些关联啊?哦!日后公子得了二人的消息也烦请告知老夫,今儿个老夫旁务在身,也不可久留,这便告辞了。”
巴不得丁二爷赶快离开,高篱“嘿嘿”一笑,洋洋得意。“那是自然,高楚两家恩怨化解,且罗师傅乃是昭婉的恩师,我高家当然会将这二人当做贵客对待。假使日后见着楚二爷,晚辈必定也会邀请他来我府上做客的。”
高篱口是心非一番,就等着丁二爷前脚走,他后脚便会迈出高府,前往玉竹居。想及佳人柔媚娇顺,柔肤滑肌,他的心就无法释然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