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篱心下清楚,孔多海对昭婉的愧疚会令他孔多海用心医治父亲——高学古的,自此高篱自个就无需担忧过多了。只消派人随侍孔多海身旁,孔多海需抓什么药立时抓来便可。
高家的庶务离开高学古当真便乱了套。堆积如山的庶务让新手高篱来担当,的确吃力。
然,机会难得,高篱不仅用心署理高家庶务,对佳人从此再无婉曲便更加勤于两头奔波。白日里留在高府掌管高家大小庶务,这晚照熏风时刻便由暗卫护送去了玉竹居。
夜夜流连不尽,情浓化作爱欲缠绵。有佳人陪伴,这玉竹居里便成了高篱黾勉的绝佳宝地,因着佳人——昭婉会在他侧旁与他谈说高府发生的每一件琐碎之事,而替他出主意,想法子。
时光匆匆,浃月之后。秋高气爽,风轻云淡。高篱尚在冥思之际,突然双福飞奔而来,见着少主人立时俯身施礼。“启禀二公子,薛神医有请。”
高篱放下手中的卷宗,手指轻揉眉峰,起身,便与双福一道赶去虔敬堂。
话说双福忠心耿耿,高篱早就感念双福的一心一意,遂拔擢双福为执事,署理昌平院大小事物,如今亦专职昌平院而深得高篱满意。
虽说双福样貌奇丑,不过双福圆活得紧,办事皆有板有眼,从未令高篱失望过。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赶来虔敬堂。夫人近来越发身子逐步康健,都是孔多海的功劳。高篱瞧了眼娘亲面上含笑,便打趣道:“娘亲,您今儿个这般好心情莫非父亲他醒了。”
怎料夫人“嘿嘿”一笑回道:“我儿说对了,方才薛郎中说你父亲手脚微颤,恐无需多日随时便能苏醒。”
“啊!竟有如此好事!真是太好了。”高篱双手抱拳,仿若浑身上下皆舒畅无比。
“好事!哈哈哈!还有一件好事呢!”夫人老眸深深。
还有好事?高篱一时无法理清思绪,蹙眉不解。“娘亲,还有什么好消息能比父亲有了知觉还重要吗?”
“当然有了,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呀?妻子有孕在身,你却从不留宿在她那照看,怎么?除了昭婉你就不想要其他三位妻子了?”夫人诘问之中却面容噙笑。
他以为娘亲所言的是黎伊伊,自然高篱扶着娘亲让她坐下说话,而后高篱亦落座,才道:“娘亲,伊伊有你爱护,我对她有孕在身就大意了些。不过孩儿觉着伊伊武艺高强,又学会琴棋画,将来自个看护自个决计绰绰有余。得空,孩儿也会去伊伊那瞧瞧,与她叙谈一番。”
夫人“哼”了一声,埋汰的眼光不甚严厉地白了他一眼。“为娘何时说是伊伊有孕之事了?你呀!心里只有昭婉,这一个月来,你就没回过府里留宿,别以为娘亲不知道。”
高篱诧异,不觉紧锁眉峰。“娘亲,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伊伊,那便是芊芊,她有了身孕?”
“算你倒不笨!芊芊知识礼,与思虞一道日夜操劳,常常陪伴在为娘的身旁,要不是薛神医眼光毒辣,我还想不到芊芊竟也有了身孕呢!幸亏薛神医悬丝把脉断定芊芊有喜,你瞧为娘这才让芊芊去昌平院修养去了呢!”夫人老眸一扫,此时身旁只有李思虞一个儿媳整日整夜陪伴,说来怨恨未消,但嘴上好话自然也得说些的。“儿啊!思虞还没身孕,你可不能再偏心了,从今儿起为娘命你只许留在摘星院留宿,不准再往玉竹居去了。你知否?”
说了半天,芊芊竟然有了高家的骨肉,高篱这般越听越欢心,然,当夫人要让他与思虞生儿育女,高篱这才起的怡悦之色顿时消散。
侧旁的李思虞听闻夫人发话,不禁面上赤红,羞赧地别过头去。心下暗喜,估摸着高篱再不敢违逆夫人的意思,从今往后,有高篱的宠爱,她难道就不能为高家生育子嗣了吗?
殊不知,高篱缓缓起身,面上并无表情波动。迈开两步,这才接话道:“娘亲,孩儿去屋里瞧瞧。”
话说夫人亦没想让李思虞能为高家生育子嗣,可伊伊有了身孕、如今芊芊也有了身孕,且篱儿近浃月来都留宿玉竹居与昭婉如鱼得水,恩恩爱爱,这般下去昭婉怀上高家骨肉毋庸置疑是迟早的。那般,篱儿四位妻子只剩下李思虞一个无法得到篱儿的半点宠爱。若依旧长此下去,恁是谁个女人也无法忍受的。而况李思虞雕心雁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偏偏让她一人得不到夫君的情爱,女人家的怨恨若生就,从此高府定然难以安宁。
夫人之所以隔开伊伊便是担忧李思虞暗中毒害有孕在身的黎伊伊;为今,芊芊有了身孕,夫人又如法炮制,将芊芊隔开,命厨子私下替芊芊备下膳食就是防备李思虞的。
可李思虞毕竟是老爷与夫人做主嫁给篱儿的,近来老爷始终未曾苏醒,夫人身旁有李思虞陪着也多了个开导之人。想来,纵然李思虞果真如芊芊、伊伊一般有了身孕,夫人她也好少些对李思虞的防备。再者,老爷随时都可能苏醒过来,夫人自然不愿复沓高家内里的少奶奶们自相楚害。
每每念及于此,夫人心中就不能安生。委曲求全只有让思虞怀有身孕高家才可安宁。
夫人并未诘责儿子对她所说之话的回避。夫人心知肚明。“好!去瞧瞧,薛神医日夜操劳,我瞧他真是不易。赶明为娘就去玉竹居见见昭婉,劝她谅解薛神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