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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薄怒有别亲疏

行至门前,果然闻听得詈骂哭闹之声。四下邻人,尽皆摇头叹息。江黛青如无其事,踹门而入,惹得众人围拢过来捡乐。

庭中天井下,正见那人前跪着一瘦弱少女,抱住双肩瑟缩成团,滴泪如蜡,魂销命残。众人顿时一片咨嗟之声。

见是江黛青,那人吓一跳,只觉脸上鞭伤跳痛。借四邻壮壮胆,强自镇定道:“你......你们青天白日的,怎么敢闯人门户!还有没有王法了?”

江黛青嗤笑:“王法?你还知道有王法呀?”她收起讥笑,冷冷道:“吾乃祾王妃是也。随侍祾王殿下巡按五道,途径你家门首,闻得哭嚎之声进来查看而已。”

见说眼前女子,正是闻风丧胆祾王妃。外面看热闹的邻人哄然而散,那人也慌张跪地,口内含混不清地言道:“草民曲真,不知是祾王妃大驾,多有惊扰......望祾王妃,恕罪!”说着一巴掌打在他女儿身上:“还不叩见祾王妃!”

那姑娘忙给江黛青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只是身上犹在微微打颤。看得江黛青颦眉侧首,十分不忍。

暂忍心头不适,江黛青落座上首,任由曲真呼喝着他女儿给自己奉茶。接过那骨瘦玉手递来的茶盏,江黛青与那曲氏女总算对上了视线,倒也清澈:“你叫什么?”

曲氏怯怯瞟向曲真,未发一言。曲真代答道:“小女曲氏,未曾取名。幼时为了方便使唤,有个乳名,是莲藕的‘藕’字。”

江黛青上下打量了藕儿几眼。看她身量虽纤,仪态却好。眉宇带愁,目光尚透。想来是受过教育的。于是赞道:“你这女儿养得不错。”

曲真登时有了几分喜色,谦道:“陋质村姿,不成样子。王妃过誉了。”

“既然是精心养育的骨肉,有话就好好言说。何必弄得人仰马翻的呢?”江黛青故意看曲真一眼,又将视线缓缓递与梅言,与他一笑。

曲真早看到梅言了,猜到了大约是江黛青使他来看自家底细的,当下只装作不知,应和道:“是,是。草民受教。”

曲真不上钩,江黛青只好再下一钩:“本王妃看藕儿很合眼缘,也许没事儿,会常来打扰。左右王爷在洪都府还有段时间的停留。”她转向曲真,道:“好生候着吧。”言罢起身,便欲离开。

曲真要送,江黛青止住了他的脚步:“我虽贵为王妃,到底是女眷。你女儿相送可也。”曲真也无异议,忙示意女儿跟上江黛青。

藕儿趋步上前,将江黛青一行,恭敬送到门首,频频打量着梅言,面带忧愁。江黛青临行问她:“想过离开这个家么?”藕儿茫然摇头。

“那就想想。”江黛青言尽于此,跨出了曲府。藕儿细细的声线,喊住了梅言:“先生,可有妾胞弟的消息?”

江黛青微微停顿,便抽身而去,在门外相候。梅言向藕儿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看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无奈回到江黛青身边。

四人凑在一处,两两相望。梅言看着江黛青,问:“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人生的路,再苦,也只能自己走。”江黛青黯然道:“我们帮不了太多。”

回到总督府,江黛青又发起呆来,梅言竟也一般。两人一个在上首,对着东边棋枰托腮。一个坐在下首,朝着西边座席把盏。风荇和风苓对视一眼,既好笑,又无奈。步经意无知,自得其乐,看风荇和风苓时时眼神交流,失笑掩口。

步经意站在江黛青对面,梅言身边。她笑出了声,江黛青就抬起了眼眸看她。突如其来问道:“经意,你当初为什么能下定决心离开步府?”

步经意被问得一愣:“呃......不,不甘心吧?”她带些尴尬笑道:“我兄长要把我嫁给四十多岁,姬妾成群的糟老头子,我自然得跑啊......”

“四十多岁......”江黛青欲言又止。

“那.....我还不到二十......”步经意心有余悸地说道:“而且看平日父兄玩的那些花样儿,我真的是不能接受......”她嫌弃道:“我兄长尚算得上人模狗样儿,那周老爷我也见过,却说是行将入木都不为过......”

江黛青并不想听这些,敷衍地点点头,止住了步经意的话头。

风苓明白江黛青的意思了:“你觉得曲姑娘不愿意离开曲府?”梅言听到这里,才回神,诧异道:“为什么?她日日备受摧残,为什么不愿离开?”

江黛青叹息一声:“习惯了。”她说:“有的时候,人被长期灌输一种思想,为了不让自己挣扎于痛苦之中,就只能选择接受。倘若她还没有完全被洗脑,那或者可救,否则即便我们横加干涉,她终究还是会回到加害她的那人身边去,迷途难返......”

回想着那少年的情状,江黛青道:“那日少年,就已经坏掉了。”她说:“人虽活着,魂灯已灭,徒留行尸走肉一具......”

梅言小心翼翼地问江黛青:“那少年,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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