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太听进去,面色灰白如同死过一般。
宁司砚瞳孔放大,连忙伸手搀扶住她。
广播也终于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她猛地大口喘气。
--
在宇宙里,常常以亿作为单位,亿万光年、亿万星群、亿万的生命种类。
于是八百米、两百米、一百米变得微乎其微,顾曜知向来也这么认为,可当他直奔到林荫道上另一侧,离白榆不足五十米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单位好像也开始以亿为计量。
他觉得自己也许错过了很多,很多白榆绝对不会和他说的事。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时机很重要,过时不候。
但决心同样重要,他深吸了口气才走过去,“白榆。”
宁司砚:“顾教授。”
白榆已经平息了下来,仰头看着顾曜知熟悉的脸突感陌生,她还尚未来得及去了解他,那些藏在星星幽暗蓝光下的信息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以这种方式让她去解析。
见顾曜知对自己没印象,宁司砚主动说,“之前旁听过您的课,在博学楼的大教室里。”
顾曜知点点头没太在意,眼睛无法忽略掉他握着白榆的手,径直说:“我没课了,要一起回去吗?”
“我还要回台里。”白榆还没想好和他要说些什么。
“那我送你过去。”
宁司砚终于反应过来松开了自己的手,“姐姐,你和顾教授认识啊。”
顾曜知也在这一声‘姐姐’里,把宁司砚和那天在车窗外的人对上了号。
“邻居。”她平静的陈述这个事实,给两人的关系盖棺定论。
宁司砚不傻,顿觉气氛不对,跟他们道了个别就先离开了。
白榆坐着顾曜知的车回到广电,她总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是脸色的煞白是掩藏不住,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心也是藏不住的。
但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情绪的不好的时候,最容易说伤人的话,像不再锋利的钝刀,每次想起就会一下一下的刻磨着,直到把那些羁绊斩断。
白榆回到办公室坐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最后磨磨蹭蹭打开了电脑,进了黎川大学的官网,很快找到顾曜知的教师简介。
如她所料想的一样,每条履历都带着金辉,白榆看着有些失笑,她竟然会把‘天真’、‘单纯’、‘不聪明’这样的字眼安在一个从常青藤tp3院校毕业的博士身上。
可她更明白其实这些她早就可以知道,如果她问,顾曜知会全部告诉她的,也许比这个简介上说的还要详尽,但那时她想做的也只是顾曜知邻居,邻居不需要知晓这些。
“姐,你看什么呢?”宁宁冷不丁的从后面走过来。
白榆快捷键跳出界面,“没什么,就是找点资料而已,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前面刚去食堂吃完饭,现在打算走,要一起吗?”宁宁走到座位上收东西。
“不用,我还有点事,等会再走。”白榆说着在她手腕上看到件眼熟的东西,宁宁好几天之前就开始戴那块腕表了,她之前并无兴趣,此刻不得不了解,“这块表有链接吗?我有个朋友之前也戴过,不过坏了,我想给他买块新的作为生日礼物。”
宁宁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把手伸过去给她看,“这个我也没有链接唉,是我爸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要不然我帮你问问我爸吧,或者你拍照搜图一下?”
白榆看了一眼记下品牌的首字母,笑道:“没事,我再看看别的,不用那么麻烦。”
“好。”
……
白榆还是找到那块表,看到价格的那一刻突然理解当时抢劫的人为什么会笑,比她这两年的工资加在一块还要高,难为宁宁装作自己不懂的样子。
手表不像奢侈品牌的衣服包包或者鞋子,拥有大lg、明显的设计风格,白榆是外行人,也用不上这些,她习惯于用手机看时间。
那些刻在表盘里小小的字母,低调矜贵,是更加隐秘的财富象征,他们被平滑光洁的表镜隔开,她是空气里的尘埃,不得靠近。
以前那道屏障其实也存在,只是她一直看不真切,但此刻,终于显露了全部的样貌。
直入云霄,高山仰止。
她在办公室坐到十点才脚步虚浮的回家,脑海像有一团浮云,难以思考。
顾曜知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她,像是等了很久。
她张了张嘴。
“顾教授。”
原来以亿作为单位的距离,还可以出现在称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