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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

萧绮钱看后,微微一怔,旋即弯了眼睛。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也是辛辛苦苦修炼了二十来天的修士,和初来乍到时不同,已经能灵活熟练地使用灵力。解决一个不成气候的邪祟,自然是手到擒来。

她利落地站起身,向着鹤辰砂一招手,示意他要快些行动起来,可别耽误了救人的好时机。

梁翰学所住的院子里,满院子的空气像是被凝住了一般,一走进去就让人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见所有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萧绮钱刚开始还以为,梁家小少爷恐怕是快不行了。

然而,当她和鹤辰砂经过通报进到屋子里时,见到的却是一副母子二人和睦相处的和谐场面——

梁翰学还未能完全从病中恢复过来,双颊染有病态的浅红色。他正靠坐在床榻之上,安静地翻阅着一本。他的母亲岳兰茵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半的心思放在手中的绣活上,另一半心思放在了同儿子的闲谈中。

只是,他翻页的速度略有些快,恐怕并没有看进去多少,装装样子罢了。

这一幕,与此前鹤辰砂所描述的情况有着不小的出入。

据鹤辰砂所言,梁翰学对父亲的雷霆手段颇为敬重,因而心生仰慕,对母亲则正好相反。

他觉得母亲太过妇人之仁,总是将“善心”二字挂在嘴边,做一些毫无用处的事儿,费钱费力。所以,他在面对岳兰茵时,总有许多不耐烦,甚至会当街与其争吵。

萧绮钱有些讶异,正想用眼神向鹤辰砂表达疑惑,却忽地发现岳兰茵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儿。她明明满眼慈爱,然眼底深处竟藏着无法掩盖的不安。

有什么事,正在扰乱她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梁虞燮提前来跟妻子和儿子说明过情况,他们一进屋,岳兰茵已极为主动地站起身,迎向二人,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

萧绮钱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微微一笑,解释道:“岳夫人不必多礼,我们来此,是想向您和小少爷了解一下情况,以便尽快解决府上的麻烦事。”

说话的同时,她也在暗暗观察梁翰学的动作与神态。他仍是刚才那副安静平和的模样,脸上温和的表情却出现了一道裂隙。从缝隙中露出的不安和心虚情绪没能逃过她的眼睛。他紧紧攥住了胸前的一个小坠子,就好像那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除邪祟对梁家上下来说,都应该是好事一桩,他怎么会和他父亲一样,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此看来,两人恐怕都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倒是个值得调查的方向。

鹤辰砂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小小的异状,同萧绮钱对了个眼神后,在侍女搬来的凳子上坐了,准备好好打听打听情况。

岳兰茵大概是觉得眼下这场合,她继续待着并不合适,便同萧绮钱道过一声,打算离开此地,将谈话的空间留给儿子和两位仙长。

然而,萧绮钱却拦下了她:“岳夫人也请留在屋中吧,有夫人在,也许能帮着补充些细节。”

岳兰茵的脚尖早已转向大门口,显然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了。可萧绮钱一开口,她就不着痕迹地将脚尖转了回来,小幅度一点头,在萧绮钱身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乍一看,她的态度显得配合至极,可她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的嘴唇告诉萧绮钱,她恐怕会回避、隐瞒一些内幕,或干脆闭口不言、什么都不说。

鹤辰砂将此前放进储物镯的木杖取出握在手中,对其用处未作任何解释,直接开始了询问:“我听梁老板所言,府上的异状发生时,少爷似乎正好在现场。小少爷,护院听见叫声赶到院子里的时候,您为何没有像平日一般早早入睡,反而穿着一身白衣在院子里——徘徊?”

岳兰茵原本正愣愣地看着桌面,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这句询问,她忽地回了神,目光虽仍旧停在桌面之上,表情却变得严肃又认真。

“你说那日啊……”梁翰学沉吟片刻,似在回忆,随后将手中的册往边上一放,颇为肯定地作答道,“我想起来了。那日,我躺在床上,只觉得手脚冰凉,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就想着到院子里透透气。哪曾想,我刚走到大门口,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一群护院按在了地上。”

大门口?不是在院子的正中央?

萧绮钱注意到了他话中与前一个版本对应不上的地方,她相信鹤辰砂一定也发现了。既然他没有表达疑惑,她也将到嘴边的问题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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