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的异常状况,则出现在最近两日。
梁翰学两天前出过一趟门,回来后便发起高烧,说了一夜的胡话。
那天晚上,七八个侍女都提起,少爷的院子里出现了极为诡异的黑影,地上满是凌乱的脚印,墙壁上还出现一大片粘稠的不明液体,处处都显露出不对劲儿。
然而,等到天色一转明,日光落进院子里时,所有的异象都在顷刻间消去,仿佛从未存在过。唯有亲眼见证过一切的侍女们失了常心,战战兢兢的连出门都不大敢,当晚都缩在自己的寝屋中,说什么也不肯走动。
梁虞燮本就因为儿子身体出了异状而烦闷不已,当听到一个个侍女都以身体不适为由,不愿到儿子跟前伺候时,他怒气冲冲地冲出房门,决定给这些好吃懒做的下人一个教训。
那本是个月明之夜,他依稀能记得往这边来时,是如何踩着自己的影子一路走进院子里的。可是,当他进到院中时,却发现院中一片黢黑,甚至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他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可为时已晚。侍女们曾见识过的一切,又原原本本在他身上发生过一遍。
等护院循着声音,将院门撞开冲进来时,梁虞燮已躺在院中的空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这便是梁家到今日为止所遭遇的种种异常。梁虞燮忍不住怀疑,儿子此前高烧不退便与此事有关。
今日那邪祟倒是安分了不少,可他仍然担心,万一有一日邪祟再次发起疯来,会直接取了他宝贝儿子的性命。
萧绮钱注意到,梁虞燮说最后那点内容时,眼神有些飘。恐怕他真正担心的不是儿子,而是自己。
见鹤辰砂似乎有话要追问,她便明智地没有开口,将机会先留给了他。
鹤辰砂拧眉思索片刻,问道:“梁老板可还记得,在院子里昏过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比如,某种具体的鬼影?或是一道曾经在哪儿听过的声音?”
梁虞燮好一阵摇头,连连否认:“我一醒来,就将曾经看到过的一切全忘了!那玩意儿实在太吓人,我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他否认的态度实在有些激烈得过了头,萧绮钱一眼便看出,这里头演戏的成分更重一些。
她意识到,或许梁老板正是因为认出了那具体的鬼影与声音来自于谁,才会被吓成这样,还一句话也不敢说。
萧绮钱和鹤辰砂都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后者还配合地点点头:“如此倒是可惜了。要是证据更明确一些,说不定,我便能直接推测出那鬼怪的来源。”
这话倒是让梁虞燮产生了些许动摇。可最终,他仍是好一阵摇头,坚持表示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为解决问题,他献上了最后一份诚意——
时间不算早,他已经命人将两间厢房收拾了出来,备好了他们可能需要的一切用具,府中众人定会将二人奉为上宾,只望他们能留在此地,待邪祟除尽后再离开。
这邀请正好合了萧绮钱和鹤辰砂的打算,他们假意表达过为难后,便在梁家留了下来。
待用过梁家准备的晚膳,二人坐在院子里,简单用鹤辰砂的牌子展开了面的交流。
让萧绮钱感到痛苦的是,他们只能使用手写输入,而没有拼音输入那种高级模式,一个字一个字写着,实在太费手。
鹤辰砂:接下来该怎么办?
萧绮钱:去梁翰学的院子里看看?至少先确认一下,席宽那离了身体的魂魄,究竟是否藏在梁家。
鹤辰砂:可。姑娘记得保持警惕之心,梁家的鬼怪与邪祟,恐怕不止一位。
萧绮钱感到好一阵寒意泛开。她总觉得,事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她原本明明只是想找个丁级的雁信任务做做,能重启和雁信所的合作即可,怎么突然就遇上了两个邪祟?
不过,想到席宽还在某地“嗷嗷待救”,粟枫也还在客栈里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她又觉得这事儿确实有解决的必要。
许是从她的神态中看出她有些不安,鹤辰砂赶忙又在牌子上补了一句:姑娘别担心。邪祟数量虽多,却不成气候。我一人便能收拾,姑娘的修为不低、灵力也足够充裕,同样有这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