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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不行

“你们是她的徒弟,她关心你们是情理之中,可你见过她对哪个男子这般好么?” 一旁站着的梨子想了会儿,苦着脸去揪阿晚的衣袖:“师姐,没有……” 阿晚摆手拂开她的手,起身就要走:“我自己去问师父!” “她面皮儿薄,会告诉你么?” 阿晚脚步瞬间定住,气恼的跺脚。昨晚她便问过了,师父明说不是。可、可除了对待师爷与病患,师父哪里特意照顾过什么其他男子? 李公子魏掌柜之流都是有来有往的淡水之交,阿晚想到此恨恨瞪向明琅,什么破烂生也敢肖想她师父!之前的李公子也是读人,品行端不端正且不说,只瞧身板也比这个小瘦鸡能护人多了! 真是疯狗吃太阳,不晓得天高地厚! 瞧她被自己唬住,明琅便不再多言,瘸着脚朝自己屋里走去。 没有比对他更好的男子,如此看来,那什么魏掌柜在小九这儿倒算不上什么特别人物。 知晓这个便够了。 午时人少的时候,颜霁又悠悠晃了过来。 宋忍冬正坐在堂中翻医术,见着她缓缓笑起来,像是晓得颜霁的来意,指了把椅子让她坐:“劳烦了。” 颜霁眼尾含笑,倒是没坐,只是缓步踱到她面前将手里的包裹亮了亮,见宋忍冬伸手去接却又收了回去,揶揄道:“想要可以,且与我细细说道说道。” 宋忍冬轻睨她一眼:“左不过是家里长辈间的玩笑话,他如今家里落难暂居在此而已。没甚好说道的,更没你想的那般意思。” 这话她说的丝毫不心虚,颜霁却一句不听。 “哎呀~你怎晓得我想什么?难不成是我腹中虫儿?” 两人幼年相识,没甚底细是对方不晓得的,说起话来没甚顾忌。 与颜霁在一处时宋忍冬也显得比平时开朗许多,开言调侃:“你的心思还需要猜?难不成颜掌柜近日不爱去瓦子听那生小姐的唱段,倒是去读做学问了不成?若是这般,那你的心思我倒要好好琢磨了。” 颜霁咬牙切齿地去捏她的脸:“牙尖嘴利!” 宋忍冬低头笑出声,伸手抢过她怀里的包裹唤来梨子:“叫你师姐烧些水,然后唤琅哥儿沐浴后换上这套衣衫。” 梨子抱着包裹,一脸忐忑地去了后坊。 师父开始偏心小师爹了,还叫师姐给他烧水,师姐会不会气死? 阿晚确实气得要死,可瞧着明琅破破烂烂的瘸样儿又压下了心里的火,师父定是觉得他这般有碍观瞻才会如此! 当年她来的时候师父不也是当日便给她买了新衣裙么,小梨子那时候亦是这般。 没甚好气的……没甚好气的…… 阿晚牙齿咬得‘咯吱’响,不就是受个伤么,还矫情起来了! 昨日不还…… 想到昨日是明琅和宋忍冬一起将她救回来的,阿晚心虚地往灶膛里添了把火。抿唇暗道,便当是报他昨日的恩情,这洗澡水她烧就是! 前堂里颜霁百无聊赖地摇着团扇,上面的艳丽牡丹花是她的最爱,指尖拂过花蕊,她‘啧’了声抬头:“当真不说?” 送走了病患,宋忍冬无奈回头:“说什么?” “家世啊?你不说我可要去查了。” “不许查。”宋忍冬皱眉:“你莫与他多来往。” 明琅最忌旁人提他家世,如今他性子没摸清,若是颜霁惹恼了他,谁晓得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 颜霁微愣,不过片刻便明媚失笑:“这般护着,怕我跟你抢,嗯?” 这话一听便知是调侃,宋忍冬将方才用的银针收好,瞪她一眼。 颜霁恍若未觉,玩心更甚:“放心,我可不喜欢小孩儿。” 宋忍冬手下一顿,似是不经意开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都觉得可。” 此话落地,屋里一阵寂静。 半晌没听到颜霁回话,宋忍冬抬头看去,只见她呆呆地看着手中团扇不知在想什么。 察觉到她的目光,颜霁抬头瞬间便笑出声,好奇地凑近问她:“真的什么样儿的都可?” 宋忍冬:“死人不行,我医不活。” 颜霁笑得更明艳:“那若是个太监呢?” 没因着这话有太大的反应,宋忍冬只是细细思索后答:“太监,那处我也医不了。” 颜霁:…… 她气呼呼地起身,走前撂下一句:“医不了是你医术不佳

,现在就去给我翻医,必得找到法子!” 宋忍冬做事向来讲究一个尽力而为,明知做不了的事自是不会应承,真诚回道:“若真有此人,我可教他强健手指的法子。” 饶是不拘小节如颜霁,也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啐她一口,离开时脚步带了丝逃离的狼狈。 宋忍冬平日里惯是说不过颜霁的,今日本是无心却占了上风,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她方才所言句句真心,莫说是太监,便是路边乞丐,只要颜霁喜欢她便欢喜,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只有一条,必得是活人才好。 春光正盛,这会儿没病患宋忍冬便坐着倚在门框内,稍微西斜的日头正巧映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叫人昏昏欲睡。 明琅梳洗好出来时正巧见着这副场景。 他从未见到过这般显得有些乖巧的宋忍冬,前世到这东都时他处处觉得不自在,受了宋忍冬的恩情却又觉得有损男儿自尊,除了用饭时几乎不出屋子,全躲在屋内念。 他对四安堂前堂熟悉至极,可对前堂的宋忍冬却一无所知。 记忆里,她总是很忙又很不愿搭理他,偶尔说两句也是问他手里银钱够不够,笔墨纸砚可需新买。 事关银钱他便更敏感些,自不愿多说话,小九当时定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有所顾忌,两人的话便越来越少。 如今再想起往事总觉得可笑幼稚。 缓缓上前,拿起角落小躺椅上的薄毯轻轻给她搭上。 动作虽轻缓,可宋忍冬一向觉轻,倏地睁开了眼。 见着是他,宋忍冬下意识就要蹙眉,不知想到什么又渐松了眉心,语气带着股子困倦:“怎么又乱走?” 明琅在她身侧坐下乖巧弯唇:“想看看有没有哪里能帮上忙。” 掩唇打了个哈欠,宋忍冬一脸困意:“这会儿清净,坐着吧。” 略清醒了些后她又道:“你的伤须得好好养着,否则……否则落了病根便不能像魏掌柜那般威武高大了。” 吓唬病人惯用的手段,省得他们不尊医嘱。 明琅嘴角的浅笑在侧头朝外看去时消失殆尽。 魏子阳…… 想了半日终于将他的名儿想了起来,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 没应这话,明琅不过片刻便又侧头看着她笑,眼里是明晃晃的开心:“谢谢姐姐给我备的衣衫,很合适。” 宋忍冬闻言才发现他已换了衣衫,淡竹色的圆领袍极衬他这般年纪的少年,透着股子朝气清爽朝气,脚上单靴亦显得整个人精神不少。 “托颜掌柜先找了件适合你的成衣,剩下的许是过两日便能做好送来。” 明琅见她又摆手叫自己坐下,面上的喜色稍顿,似是想到什么,略带担忧的开口:“只再做一件换洗便好,否则阿晚知晓了怕是会觉得您偏袒我……” “她不会。” 她带了阿晚这么多年,自是知晓她的性子,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哪会真的将此事放在心上。 明琅垂眸:“我怕她生气……” 宋忍冬拧眉:“她欺负你了?” 应当不会如此,阿晚虽说脾性儿烈,可一贯是讲理的,昨日的还没抄完哪里有心思去找明琅的麻烦? 明琅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我受了姐姐这般多好处,心里过意不去……” 宋忍冬看他提起这个又变成战战兢兢地模样不由叹气,她道明琅为何突然来了前堂,原来还是拘谨。 稍稍整理了下措辞,宋忍冬开口:“没什么过意不去的。阿晚你那天瞧见了,家里便是有亲人也是恶亲;小梨子本是北边逃荒来的,家里人不知是走散了还是如何,总归眼下是寻不到,你与她们一般将此处当成家就好,以后她们有的你也理当该有,心下不必有芥蒂……” 明琅眼眸划过晦涩。 不同,他是硬赖在这儿的,她们俩才是小九想留下的。 见他不说话,宋忍冬眼珠动了动:“前院人杂乱,若是无事便去后头歇着吧,八角亭里日头好。” 明琅还未说话便见阿晚从后坊进来,他唇瓣翕动,垂首没再开口。 “师父!”阿晚直接忽略明琅,蹦跳到宋忍冬面前,“明晚有桃花会,您要去吗?” 宋忍冬摇头:“你带小梨子去。” 说罢从抽屉里翻出半两银子递给她:“去换成铜板,分小梨子一半。” 阿晚心满意足地挽着她的胳膊撒了个娇,瞥了一眼明琅,声音大了些:“那明公子是不是去不了?” <

> 见明琅盯着自己不错眼,宋忍冬以为他也想凑热闹,蹙眉摇头:“你还伤着,若是想凑热闹,下月初八浴佛节时有佛会,介时再出门。” 过个把月,他的伤便是还没除根儿,倒也不影响出门了。 明琅眼眸一亮:“介时姐姐与我一起?” 阿晚闻言面色微变,忙冲他摇头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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