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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人得很

颜霁弯腰盯着她:“想什么呢?” 宋忍冬垂眸:“那、那我回去抓补药,你记得给他用。” 见她煞有其事地就要起身,颜霁朗笑将她拉住:“他身子好得很,不必用药。” “调理身子的药,活久一些总是好的……” 颜霁饶有兴致地捞了把椅子与她面对面坐着,眼里满是笑:“好好好,抓药。所以不用担心我了,嗯?” 宋忍冬倾身,头枕在她肩头:“对不住。” 她没说颜霁不该对她这般好,也没推她回淮扬,因为若是这般说便是糟践颜霁这么多年的心意。 “关你什么事,都是我自愿的。”颜霁抬手在宋忍冬背上轻拍,就像她小时候那样,“我觉得如今这般好极了,想去哪便去哪,没有夫婿拖后腿,没有婆母立规矩,且出去问问哪个敢说我过得不好?” “可是……” “嫁人,从来都不是我必须要做的事。”她轻笑着与宋忍冬抵头,“至于四处给你物色好儿郎,不过是想着若万一我有了什么,总还是有个人护着你。” 颜霁又笑:“没想到我们小九早就会照顾自己了,倒是反过来操心我了,嗯?” 宋忍冬许久没这般与她坐在一起说说话,闻言鼻尖便酸起来:“颜姐姐……” 颜霁抽出帕子给她擦泪:“方才夸你长大了,这就又哭起来了?” “我不想嫁人,若是那事被发现会害了人家。我如今有了两个小徒弟,她们很乖也很知事,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答应我若是遇上喜欢的人,定要与他好好的,不用顾虑我。” 她原想说,她想看着颜霁出嫁一次,可是若她说出来,又怕颜霁随便找人敷衍她,索性又咽了回去。 颜霁顺着她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宋忍冬:“方才说魏子阳,可我记着你不是和你家那个小孩儿有婚约么?” 宋忍冬垂首:“都说过了是玩笑话。” “我瞧着他倒不觉得是玩笑,像是心悦你。” 宋忍冬摇头反驳:“琅哥儿还小哪里晓得这些事?他似的娇气得很,生病了不仅黏人,还嫌药苦,非得哄着不可,稍不顺意便要委屈的,说起来我出来这般久都没和他说,想必回去后又要追着问……” 她说着便起身要走:“我得回去了。” 颜霁眉梢轻挑,缓缓起身双手盘在胸前,伸出一条腿拦住她的去路,一脸的戏谑:“且等一等。” 宋忍冬回头疑惑:“还有事?” “那小孩儿……”颜霁似笑非笑地问,“黏人得很?” 怎么她看着不像? 宋忍冬说起这个便头疼,又坐下与她说起来:“可不是,他……” 她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忽得住了嘴:“与你说不清楚,我先走了。” 她与明琅之间的事有些复杂,哪里能事事都与阿霁说得清楚,且前生今世的极荒谬,免得吓着她。 “诶……” 颜霁站在原地看着宋忍冬像只兔子似的跑远,低笑一声:“榆木疙瘩。” “不嫁人?” 身后倏地传来一道声音,将颜霁吓得一颤,正要恼便被人从身后抱住:“喜欢我也不嫁?” 颜霁笑出声,侧头在他脸颊啄了一口,手在腰间的手臂上如跳舞般轻点:“你?顾指挥使名头坏得很,我可不想沾,本掌柜还要做生意呢。” 顾长生俯在她如玉般的脖颈间轻咬:“骗子。” 唇上的凉意引得颜霁一阵颤栗,她回头佯瞪他一眼。 “怕我吓着她?” “顾长生……” “记着呢,不在她面前露面。” 颜霁这才又笑起来,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抱我回去。” 顾长生凤眼里藏着丝丝笑意,平日里的冷厉削弱了些,依言将人横抱起来,薄唇轻启:“懒。” “有人使唤自然不能浪费。” 晚风微凉,自有百般浓情驱散冷意。 再说宋忍冬。 她方才踏出颜氏布庄后门便见着外头立着一道身影,她微微侧目去瞧,试探出声:“琅哥儿?” 明琅忙应声:“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 明琅走过去抓住她的衣角:“我问了阿晚姑娘,她说你来了这儿。” 宋忍冬抬手摸了摸他的手臂,衣衫冰凉。 “怎么也不晓得……”想说

他怎么也不晓得穿厚些,话说到一半便收了回去,外衫还没做出来呢。 两人并排回去,宋忍冬步子放慢了些,见他仍一瘸一拐地没忍住埋怨:“伤还未好,走这般远怕是又要重了。” 灯笼火光昏暗,只堪堪能看到前面两步路,明琅贴她近一些:“找不到你……” “等了多久?” “唔……”明琅含糊道,“方才到。” 宋忍冬才不信他说的这个鬼话,若是来的时辰短,衣衫怎得会都沁凉了? “那里是颜掌柜家,下回再去找我直接叩门就是了,会有人带你进去。” 明琅闻言似是极惊喜,眼睛都亮了许多:“我也可以去么?会不会被颜掌柜不喜,连累着觉得姐姐没教好我?” “颜掌柜性子很好,不会计较这些。” 眼瞧着后门就在眼前,门上的灯笼将宋忍冬眼底的红意映出来,明琅蹙眉,下一瞬忽得抓住宋忍冬的手臂‘嘶’了一声。 宋忍冬忙扶住他:“疼得厉害?” “还好。” 宋忍冬拧眉:“可还能走?” 明琅脚尖点了点地面,试探着走了一步,看着她笑:“能走。” 小半的力道压在宋忍冬身上,明琅的手悄没生息地变成环住她的腰,低声撒娇:“姐姐慢些。” 宋忍冬无奈:“我抱你进去?” 明琅连忙摇头,涨红了脸:“不,自己能走。” 昏迷时抱就算了,如今人好好的,他实在没这个脸。 远远看去,两人似是依偎在一处似的,亲密无间。 院里的阿晚和小梨子透过门缝瞧见这一幕,皆是小跑回了自己屋子,趴在窗台上偷偷朝外看。 “师姐,小师爹真可怜。” 阿晚抿唇:“他可怜师父就不可怜了吗,不仅要养着我们俩,日后还要再养个夫婿。” 小梨子歪着头细想:“我学好了医术,孝敬师父,顺便帮她养小师爹。” “说得对。但他身子看着就不好,说不准活不到死,那师父和咱俩也能轻省几年。” “说的也是。” 两人悉悉索索地聊着,没注意到宋忍冬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近。 “阿晚?” 宋忍冬猛地一出声,阿晚吓得猛颤,忙回头:“师、师父?” 她轻踢了脚小梨子,隔着窗棂看向明琅,像是才看到他们似的:“明公子怎么了?” “伤又重了些,去将前头的续骨膏再取来一瓶。” “好!” 那续骨膏制作起来极耗药材,一瓶不下一两之数,明琅抿抿唇没拦住阿晚。 不能行走实在不便,他须得先将脚给养好再使法子去赚银子。 只是…… 明琅的头微微靠在宋忍冬肩头,满脸愧疚:“姐姐,我下次定好好听你的话,再不乱跑了。” 宋忍冬侧头,视线正好撞上明琅心虚愧疚的目光,说教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 “晓得教训就好。” 明琅笑起来,两颗虎牙露出一点点影子,宋忍冬的视线瞬间被吸引过去。 明琅:…… 他原是不喜欢这对虎牙的,总觉得有损男子气概,可瞧着她好似是有些喜欢。 想着便笑得更深,想叫她看得清楚些。 宋忍冬反应过来后淡淡瞥他一眼收回目光,她也没有很想看,炫耀什么。 “待会儿上了药后须得好……” “师父!”阿晚小跑进来,“张捕头的妹妹要发动了,他在前堂等着您呢!” 宋忍冬闻言忙起身就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叫阿晚给你换药,不得乱走。” 她话音落地快走变成了快跑,方才到前堂便开口问:“多久了?” 堂内等着的人忙答:“午时便发动了,稳婆说、说有些不好。” 宋忍冬手下不停地往药箱里装东西,抿唇:“参汤可喂下了?” “喂下了,却是没用,稳婆说是……” 张捕头手中抓着的鞭子轻颤,后头的话没说出声。 “莫不是□□发凉?” 张捕头忙点头。 宋忍冬略作思索,去药柜抓了剂药,随着张捕头匆匆离开。 后坊里,明琅正抬头和阿晚对峙。 “我自己就可。” “不

行,师父交代要我给你换药。” “男女大防。” 阿晚眼一瞪:“您是长辈,我们孝敬您也要避嫌?” 这话倒是中听,但是……明琅眼眸看着她平淡无波:“我不喜欢旁人碰我,除了小九。” 阿晚:…… 她像是听懂了一般讷讷点头将药递过去。 明琅接过药瓶不经意问了句:“张捕头是谁?” “自是咱们贤宁坊的衙门捕头,就住在白河边上。” 京城七十二坊有大有小,她们贤宁坊地界可算是大的了。 明琅微微低头思索,贤宁坊虽离皇城不算近,但地界不小又繁华,在七十二坊中倒也算是有几分脸面。 前世他在此住了八年,贤宁坊因着他便更热闹繁华些,也曾拔过七十二坊头筹。 只是这个张捕头却是不曾听说过,明琅想到此微微放下了心,他都不曾认识,那不是死的早便是与小九没甚交集。 最多是个病患罢了。 他坐在床边摆手:“我晓得了,多谢阿晚姑娘。” 阿晚走前交代:“你记得抹药。” “好。” 打开手中的小瓷瓶,清雅的香味瞬间飘散出来。 他自然会抹药,这种小九出门他只能呆在屋子里的感觉糟极了,养好了伤才能日日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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