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顾清带着俱乐部的人赶到水田边的时候,看着眼前两个村子加起来将近上千个村民各自抄着家伙混战到一块,骂声,喊声,鞭炮声,厮打声夹杂在一起往顾清的耳朵里灌来,直接就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顾清一眼看去,有拿锄头直接劈人的,有拿沙铲的,拿巡境用的烟花礼炮往人堆里炸的,甚至还有举着锋利的耙犁直接上前捅人肚子的。总之不管是哪一边愣是没有一个村民往后退半步,即便浑身是血,肚破肠流还都一个个朝前挤去。
一直都说流氓凶横,黑社会霸道,可不管是流氓还是黑社会跟眼前这帮正在械斗的农民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换谁都想不到这些个种田的老炮干起架也是要命般凶狠,即便是顾清身边那些横行惯了的家伙看着都个个头皮发麻。
“老大,我们要不要去拉一下”这种情况哪怕是以莽撞著称的黄大福此时都有些犹豫了起来。
“拉一下?”顾清跟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黄大福,说道:“你觉得我们这点人进去还能完整得出来吗?”
“不不能吧。”黄大福弱弱地回应道。
“不能还不赶紧去把两个老年会的人给我找出来,赶紧让他们喊停啊!”
顾清呵斥了他一句后,又赶紧让身边俱乐部的人分头去把两个村子里那些辈分极高的老头找出来,在这种村与村之间的械斗也唯有这些个老头才最有可能暂时止住局面。
很快俱乐部的十几个人就飞速钻入人群外围,仔细地一个个看了过去又废了好大一通力气这才好不容易在人堆里把几个老年会的人给拉扯出来,说了一阵好话后才把这些脸红脖子粗的长辈给请到了顾清身边。
“各位叔叔阿伯,你们这是搞什么?这都多少年没械斗了,现在还搞这玩意,就不怕上面派人下来抓人吗?能不能有事先讲讲道理?咱们有话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一见到这些个长辈,顾清的头瞬间又大了起来,这些人说不得骂不得,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好言相劝。
可眼下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明显是不可能,这不才刚一见面两边的老头子们挥着老拳又打了上去,吓得顾清赶紧让人给他们拉开。
“新门的挡境敢踩过我们石坡尾的界,是当我们不存在吗?这有什么好谈的?!不谈!我今天就要让老祖公看看,我们石坡尾的境不是谁都能踩上来的!”
“什么叫你们石坡尾的界?这条沟明明就是我们新厝的,之前是好心借给你们过水,现在我们的巡境走过来有什么问题?忘恩负义的老家伙,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种人不可!”
在两边的不停对骂中,顾清总算是听明白了经过。原来今天是新厝的挡境(守护神)巡境(游神)的日子,新门的众人抬着神轿就往眼前这条河沟走了上来。
然后石坡尾那边有人发现后就不干了,说那是石坡尾挡境的地界,新厝的挡境不能过界,吵着吵着就这么打了起来,然后就演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或许在外人来看这完全就是小事,可在丰南地区这是绝对的大事。在以前丰南地区因为挡境游神地界的问题很多村子都爆发过大规模的械斗,死伤过非常多的人,特别是这次还涉及到两个村子共用的一条引水沟。
顾清听完两边对骂,瞬间感觉脑壳要爆炸。哪怕现在的他再牛逼,他始终还是个人,根本没办法决断神的事情,更何况他也不敢随意决断,不管他偏袒哪一方都可能被另一方记恨一辈子,甚至好几代,以后基本别想安生了。
“各位长辈叔伯,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一下?”顾清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喊道。
“清仔你说,我们听听看。”
“对,你要说什么倒是说啊?”
不管怎么说顾清始终是这里的整个新厝的角头老大,这种事情闹到最后终究还是要他出面收拾,所以他一开口几个老头也就都看了过来。
顾清开口,好言劝道:
“能不能先把人停一停,有伤的快被打死的先送去治一治,现在毕竟不是以前了,真闹出几条人命来到时候上面来抓人,你让我怎么跟他们交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