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芙轻轻地摇了摇头,回道:“回姑祖母,夫君自抵达蜀都来了信报平安后,便没有再传来任何消息。许是战事紧急,亦或是路途遥远,信传递有所延误。”
太后听闻此言,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虑,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她深知荇芙所言在理。
战争,那是一片瞬息万变的天地,而南扬身为将领,必定要全神贯注于排兵布阵,又怎会有余暇顾及这些家长里短?
可是,关心则乱。太后虽然明白这些道理,但心中依然难免挂念。
她不禁又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性格又刚毅果决。此次领兵西南,对他来说既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历练。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不负皇恩。”
荇芙见状,连忙柔声安慰道:“姑祖母且放宽心,有您老人家的庇佑和挂念,夫君定能披荆斩棘、凯旋而归。”
又陪着太后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太后渐渐乏了,荇芙才从皇宫出来。
出宫后,她没有即刻回府,而是径直前往了王府。
她来时,卫紫嫣已经在屋内与苏雨墨交谈甚欢。
苏雨墨自嫁给王子安以来,已有数月时光,如今更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贼子谋逆,京都治安严加布防,王子安整日忙得脚不沾地,难以抽身陪伴在侧,又担心她一人无聊烦闷,便拜托了卫紫嫣和荇芙多来陪她说说话。
“芙儿,你可算是来了!”卫紫嫣满面笑容地站起身来迎接,语气中透着几分亲昵与欣喜。
“表姐,几日不见,你依旧如此光彩照人。”荇芙笑着回应,目光流转间,落在了坐在一旁的苏雨墨身上,“雨墨姐姐,瞧你这神色,定是过得甜蜜如意。王少尹果然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夫君。”
苏雨墨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红晕,她轻轻抚摸着那尚还平坦的小腹,眼中满是母爱的光辉,嘴上却娇嗔道:“就你会取笑我。”
荇芙走到苏雨墨身旁坐下,笑着道:“看你这红光满面的,便知道王少尹是个疼人的。眼下你有了身孕,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和表姐。”
苏雨墨点了点头,感激地说:“你们都很忙,但还能抽空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其实我在这里一切都好,王府的下人们都很尽心,子安虽然忙,但每晚都会回来陪我吃饭,跟我说说话。”
三人围坐在一起,话题渐渐从家长里短转向了西南的局势。
卫紫嫣眉头紧锁,担忧道:“你家南扬领兵去了西南,可有信传回?自叛乱后,京都加防许多,着实令人惶恐。”
荇芙轻叹一声,缓缓道:“前几日刚收到一封信,报了平安,让我不要挂念。只是西南局势复杂,叛军狡猾,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所以信并不频繁。”
苏雨墨听到这里,也插话道:“是啊,子安最近也忙于京都的布防,整日里忧心忡忡。他说西南的叛军虽然被压制在一定范围内,但随时都有可能反扑,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卫紫嫣叹了口气,道:“这乱世之中,我们身为女子,虽不能上阵杀敌,但也要为夫君们分忧。芙儿,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荇芙感激地看了卫紫嫣一眼,道:“多谢表姐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只是这战乱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真让人心焦。”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夜幕悄然降临。
荇芙和卫紫嫣见状,知道是时候告辞了,于是纷纷站起身来。
苏雨墨依依不舍地将两人送至门口,她的手轻轻搭在荇芙和卫紫嫣的手上,温婉地说:“今日能与你们相聚,真是太好了。只是天色已晚,我也不便多留你们。芙儿,紫嫣,你们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荇芙微笑着回应:“雨墨姐姐,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和表姐下次再来看你。”
卫紫嫣也叮嘱道:“是啊,雨墨。你现在怀有身孕,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告诉我们。”
说着,两人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苏雨墨将她们送至门口,目送着她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回到武君侯府,荇芙去主院陪苏止晴用了晚膳,才回了栖兰苑沐浴休息。
远在蜀都的南扬,南扬瞥了一眼眼前稍显狼狈的荇止渊,不禁紧皱眉头,露出嫌弃之色,“二舅兄,你这也不行啊,与其在这里给我添麻烦,不如趁早回京去吧!”
听到这话,荇止渊立刻火冒三丈,“南扬,你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你刚才仓促地鸣鼓收兵,小爷还能继续大杀四方呢!”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吹嘘自己能大杀四方?
南扬轻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道:“刚才要不是我果断下令,及时收兵,说不定你早就被那灵樾给掳走了。”
荇止渊被南扬的话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反驳道:“南扬,你少在那里自吹自擂!小爷我虽然不是天下无敌,但也不至于像你说得那么不堪。再说了,那灵樾算什么东西?小爷我还没把他放在眼里呢。”
南扬看着荇止渊那愤怒的样子,心中一阵好笑。
他知道荇止渊自尊心很强,受不得别人的激将法,于是便故意刺激他道:“哦?是吗?那不知二舅兄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准备继续留在这战场上证明自己的实力呢,还是打算听从我的建议,趁早回京去?”
荇止渊被南扬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语塞。
他当然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京去,但留在这里又要被南扬嫌弃无用。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当然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小爷我还没出过什么力呢,怎么能就这么回去?”
他下定决心要在南扬面前大显身手一番,以洗脱长久以来被这位妹夫讥讽为百无一用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