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墨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更换守命,需要先行解除血契,之前的守命亦会受到反噬。当时极寒之地内,结界解开,其中一头六尾雪地王者直接将斑斓猛虎扑倒在地,一口下去,失去生机,过程实在血腥。
得知真相,她内心的自责更多了几分,仿佛身体坠进冰窟。
“为何坐在地上?”含无深问。
“我,没劲。”
含无深本不想理她,却发现她的脸红得不一般,“你发烧了。去熬药。”
“是!”
含无深长臂一伸,将她抱起,小心地将她放在软榻上。
“深深…”她抓住他的手,“深深,别怕,我在…”
含无深脸色一沉,抽出手,给她盖上毛毯。
或许因为发烧的原因,她的目光变得迷离,意识开始涣散,伸手掀开毯子,“深深,之前都是你放肆我的任性…这次换我保护你了…”
保护?你保护我?含无深无奈地给她重新盖好毛毯。
她的双眸微微颤动着,又黑又长又密又翘的羽睫湿润地粘在一起,声音越来越低,而且越听越不对劲。要知道平时的她,用最真诚的语气说着无比荒谬的话,或许,烧糊涂的无意识中,她会说漏嘴,透露些清醒时不会说出的事实。
突然,含无深的脖子被环住,异常的温度烫得他耳根灼热,她紧紧抱着,双眸紧闭,剔透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身体僵硬,手却不自觉地轻拍她的后背,语调轻轻,“我没事。”
“深深,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林汐泽的声音若游丝般吹拂在他耳边。
“他们是谁?”含无深一怔,眸色深沉。
“他们,他们就是…深深,不要相信身边的人…但我,我不一样,我是永远,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伤害?有人会伤害自己?她怎么知道?
“你如何得知?”含无深又问。
“我,我亲眼看到的,他们,他们都是坏蛋,只想利用你…”
“利用我什么?”
“深深,我们又到雪山了…”林汐泽烧得迷迷糊糊,思维断断续续地跳跃,“还记得上次吗?你和我一起进入雪山中,虽然很危险…但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侍墨和承墨敲门进入的一幕,林鸣泽就像一只洪水中的小兽,紧紧地抱着少城主这个救命稻草,怎么都不松手,二人虽然震惊,但目不斜视地送上退烧药。
“喝药了。”含无深只能放低声音。
“嗯~嗯~不喝,药很苦。”她摇摇头,在他颈窝里蹭了又蹭。
“不喝药怎么能退烧?”含无深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无可奈何的时候。
谁知道她抱得更紧了,“让我抱抱,就不烧了。”
“把药喝了。”
“你凶我!”林汐泽松开手,在灰白头发的衬托下,巴掌大的小脸红通通的,委屈巴巴的模样更是让人硬不起心肠,“深深是不会凶我的…你不是含无深…”
“我是含无深!”
“我的深深会用嘴巴喂我喝药。”她嘿嘿一笑。
含无深深吸一口气,瞥见一旁的承墨和侍墨,六眼相对?
“胡言乱语!”含无深将药碗震出,在它没落地之前又收了回来,轻叹一声,“把药喝了。”
“我把药喝了,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含无深觉得她压根就是借着发烧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实在太肆无忌惮。
“我想…我想…”
她还没说完,身体实在支持不了,昏厥过去。
对此,含无深握紧拳头。
含无深的前半生也算历经艰难险阻,但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没想到在她这里有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而自己偏偏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深吸一口气,示意侍墨把她扶起来,捏着她的嘴,把退烧药灌了进去。
林汐泽出了一身的汗,烧终于退了,精神抖擞,木屋内只有她、小七和赤焰兽,不见含无深的身影。
“你们早啊!”她跟它们打了招呼,便拉开房门,见门口有个人影,“嗨!”
“林姑娘!”
“侍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她就认了出来,“你比昨天看起来好很多喔,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多谢林姑娘关心,卑职无恙。”
“那也要多多休息。病了那么久,伤了元气,需要时间调养的,不然对身体是损伤很大呢!”
“是!”
林汐泽知道,即使含无深吩咐,侍墨也不会休息的,所以耸耸肩,“含无深呢?”
“少城主在处理冥心寻香。”
“很危险吧!”林汐泽想到当时自己差点被冥心寻香拖走就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