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应嘉。
梧桐在房间里整理着这段时日与梁伯远的通信。
一封封的细细看来,从字里行间探找新的应对之策。
说来也是好笑,梁伯父去京城都已经一个多月了,最早一封信,说的是京城里熙熙攘攘,可要办的那件事,惊险掉脑袋的官司,谨慎奔走之下,往上陈情都变得难上加难。
古代制度森严,还没有市长电话,消息想要上达天听,哪有那么容易?
梧桐抓破脑袋给未来家翁想了两手准备,一是让梁理治带着方友平和有山去了京城,常言道,没什么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即使有,那就再来一顿。
二来,找景云巽打听京城里各官员的喜好,盯上了爱钓鱼的镇国公,从空间里的辅材配料中配置出一款上好的饵料,往池塘里一抛,那些鱼儿就像长了脑子一样,知道那是来自千年之后的现代化的科技狠活,纷纷争抢着尝鲜。
别说钓了,效果就跟下地笼一样,鱼篓满载。
靠着这两手准备,今早收到的飞鸽传里,梁伯父说,他们的一叶扁舟上又多了一位船员。
这真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啊。
整理这半边的信,露出来下方牛皮色的信笺来。
她的神色不自觉地趋于温柔,只是当触及边角上那些灰蒙蒙的印迹时,又觉心疼。
好像梁理科是去捡煤渣,满脸满手的灰土,才会让这些雪白的信笺上沾上污渍。
可他若有条件,又岂会让寄给她的信笺沾上污渍?
分明是在那战事捉急的西北,根本也顾不得个人卫生,写给她的信没办法寄出,收在身上许久,久到有时他想她时,又忍不住展信观瞧,才有了这里里外外的灰污。
偏偏这字里行间,只有他的报喜不报忧,叫人怎么不心疼?
梧桐有些失神地伸出手,描摹着某人留在纸上指纹中的缺失,仿若摩挲着他指侧上的茧子。
抬眸看着窗外秋高气爽的暖阳,如对上他温和的眼睛……
……
“砰!”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方紫玲神色匆匆地破门而入,吓了梧桐一大跳,她赶忙将信件锁进木匣里,正了正神色问,“出什么事了?”
姑娘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舅老爷回来的路上被人打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被扒了!”
梧桐惊得站起身来,“大舅人呢?”
“在大堂……小姐你等等我!”方紫玲口干舌燥地高喊一声,又认命地赶紧跟了出去。
走在路上,梧桐想起景云巽的提醒,最近应嘉城里偷盗之事频发,衙门都不得不广招人手,把秦镖师镖局里的那些武师都请出来上街维持治安,可防不胜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