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里草原边上,齐家山。
山下,南笼义军的两万人马正枕戈待旦的静待着,山顶,贺朝用等人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草原上两军的战况。
看了一会儿,见清军已经全部压上后,贺朝用才放下望远镜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问道:“战况到了这时,你们有什么看法?”
众人闻言相互看了看,参将韦光万上前一步说道:“将军,不是末将自贬,这两支兵马,不管遇到哪支,我们如果不以多余他们几倍的兵力对战的话,将会没有一丝打赢的希望。”
“韦将军这话未免有些太看得起他们了吧?”韦光万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矮个瘦黑的将领不服气的出来反驳道:“我看他们也不过如此。”
他叫贺白宝,与贺朝用是同一个寨子的人,贺朝用跟随王阿从起义后,被任命为北路军将军,而后,贺朝用便提拔了寨子里的人成为了亲信,贺白宝便是其中之一。
“贺参将此言差矣!”听到贺白宝不屑一顾的话,另一个参将韦阿用连忙冷笑一声说道:“战场就在前方,战况大家都见着了,贺参将何必自欺欺人?贺参将要是真那么厉害,当初定番州为何又会被官军五千人就夺了去?”
从姓氏上不难看出,韦阿用和韦光万同属一个寨子,他们都是首领韦朝元的族人。
“你”贺白宝闻言顿时一气,忽然间又不知如何反驳了。
当初他的确是率领一万大军靠与当地的土官里合外应下才夺下只有三千官军驻守的定番州的,后来也的确是又被五千官军夺了定番州城,后来要不是贺朝用率军及时赶到,他那一万多人差点就得全军覆没了。
见贺白宝没在反驳后,韦阿用才对着贺朝用拱了拱手说道:“将军,末将以为贺参将说得有理,不说其他,光是他们双方的火器战阵我们就没法突破,更别说其他了。”
韦阿用跟着军师桑鸿升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军事兵法,所以他不管从语言上或者见识上都带着一些汉人的影子。
贺朝用作为北军大将,要是不懂兵事的话早就被淘汰掉了。纵观战场双方,他知道,不说其他,光是双方士兵的那份纪律他们就办不到,更别说遇到火器压制的情况了。
不过贺朝用也没有多说,只是传令道:“传令下去,都准备好,等会儿该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韦阿用闻言眉头一皱,连忙劝道:“将军,不管那方战胜,这个时候我们都不适合参与进去,还请将军慎重。”
“放心,本将心里有数!”贺朝用闻言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后应了一声。
贵阳府城下,正当杨芳的“溃军”还在和福林的守城的对峙时,黔灵山方向忽然传来了杀喊声。
见状,杨芳顿时假装急了,慌忙的喊道:“将军,匪军打来了,你难道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吗?”
福林如今是骑虎难下,他不敢保证城外的溃军是否可信,如果可信还好,如果已经不可信或者投敌了,放进来无异于找死。
但是如果不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城外在闹,城内也会生变,因为贵阳的八旗营几乎全部派到了龙里前线,留守贵阳城的大多都是汉军。
可以说如今城里汉人势大,一招不慎,便会引得汉人离心,那时麻烦会更大。
想到这儿,福林更加头疼了,眼见匪军就要攻来了,早知如此,当初沙子坡哨那里就不该把这支溃军放过来。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不现实,因为驻守沙子坡哨的守军大多都是汉人,那个情况下,那里的旗人将领只怕更难有其他选择。
多尔隆见杀喊声越来越近,顿时也有些急了:“将军,现在怎么办?”
听着龙里草原那边的枪炮声,在听着近在眼前的杀喊声,多尔隆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在乌江关对他的一万人马都只是采取防御战略的叛军,短短半年就成长到了如今能席卷西南的地步。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应该拖延,就应该鼓起勇气打进遵义去,可惜如今也只能暗自后悔了。
当前形势,这贵阳怕是已经守不住了。
想到这儿,多尔隆不由得有些悲伤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一会儿实在不行,末将掩护你突围出去吧。”
福林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突围?如今能往哪儿突围?东南西北四面都是叛贼,还能往哪儿走啊?”
说着,福林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下令道:“开城门,把他们放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