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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剑2

“乌棠?”君染等了半天,见乌棠没有动静,便偏过头看她。乌棠侧躺着枕在君染胳膊上,右手还随意地搭在他腰上,就这么静悄悄地窝在他臂弯里,安静地睡着。 君染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覆上一吻,不知不觉间他和乌棠都已经成婚三年了。 其实他和乌棠的婚姻与这世间绝大多数的小夫妻一样,都是平平淡淡,朴实无华的,并没有多少不同。或许相比于其他人,他们少了许多束缚和羁绊,没有那么多柴米油盐的争吵与纠葛。他们的感情既没有山盟海誓,也不算惊天动地,可是他却很享受这样细水流长的平静生活,温馨而踏实。 君染自小就渴望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可是天不遂人愿,他越是渴望就与渴望之物越行越远,以至于到最后他决心放弃。 可是如今,他也被上天眷顾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了,他似乎终于找到了家的归属。爱情和婚姻绝不是人生的唯一或全部,可是这一刻,他却顾不上其他,他已经完全沉溺于这温馨之中不可自拔了。 “染郎……”乌棠迷迷糊糊间察觉到君染要离开,身体比神志更快一步清醒下意识地囚禁住他,不让他逃离。 君染被乌棠下意识的动作取悦,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在梦中呢喃乌棠的名字,但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乌棠心里有他。 君染的心仿佛缺了一角似的,他低头轻轻咬着乌棠的耳朵,“阿棠,你动作轻一点,吓着宝宝了。”乌棠仿佛还记着君染怀有身孕,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不少。见乌棠这么配合,君染忍不住逗她。 不过一来二去,乌棠倒是清醒了。 乌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搂着君染的腰,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小腹,随后便起身捏着男人的下颌重重地吻了上去。 君染觉着这身子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尤其是怀孕之后,被乌棠稍稍一碰,就敏感得跟什么似的,简直有损他身为男性的尊严。 “乌棠……”君染瘫软在床榻上,浑身乏力。乌棠似乎是在惩罚他刚才的的戏耍,温吞的吻挠得他心痒痒,反而勾得他越发不满足。 “阿染。”乌棠顾及君染怀有身孕,到底不敢太过放肆,只吻了一通便放了君染自由,“可以吗?” 君染只觉得乌棠十分可恶,撇过头去不肯搭理她。她惯会假模假样,就算他拒绝又如何,他还不信她真能规规矩矩不为所动。 乌棠察觉到君染的异样,“阿染,你可一点儿都不真诚。”乌棠数落了君染一顿,又随手扯了纱幔,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小君染在乌棠手中十分跳脱,丝毫不如大君染那般温柔可人,反而气势昂扬,凶猛非常。 往日里君染的性需求都十分旺盛,可是自从他确诊身孕,便时常克制自己。有一回乌棠不经意间发现他在内室自渎,心底很是愧疚,又有些心疼。君染是她夫郎,都是她不够体贴他,才叫他这般隐忍难耐。 君染面上泛着红,现在他被人捉着把柄,想反抗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暗恨自己不争气,别别扭扭地唾弃自己:“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嗯,都是我不好。”乌棠压根就不看他,只专心致志地拨弄手中的玩具,“阿染,如今应该有三个月了吧?” 君染知道乌棠的心思,毫不犹豫地拒绝:“你可别乱来,别伤了孩子。”乌棠听到君染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微微隆起的腹部,虽说才满三个月,腹部还不是十分显怀,但是这里面确实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君染有自己的考量,他和乌棠都十分珍视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家伙,虽说过了孕初期可以同房,但是他怕伤着孩子,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乌棠平日里也不是重欲之人,怎么他怀了孕她倒一反常态念起他的好来了。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乌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平常乌棠待他也很好,但是很少在房事上这般热情主动。 哼,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这一招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不怪他起疑。 “我确实有一事不解,要染郎解惑。”乌棠炙烫的掌心贴着君染小腹,暖意从腹部一直蔓延到心底,君染对这温情的爱抚毫无抵抗之力,一再沉沦。 君染眯着眼睛,镇定自若道:“说罢!” “阿染,你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孩子多一点?”乌棠换了个姿势,卧在君染身侧,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君染的腹部,另一只手时不时地照顾一下小君染。君染这下是看出来了,乌棠根本就没那心思,合着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乌棠——!”君染恼怒,他被她这一顿折磨,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想草草完事。 乌棠看他自娱自乐,心里十分不满,“阿染,你这般行事,置我于何地?”说着就把外来侵略者从小君

染身上赶走,重新宣誓自己的领土主权。 “乌棠,你真得好好感谢宝宝。”君染脱力的躺在床上,彻底屈服于乌棠的淫威之下,“否则的话,我定叫你好看!” “我自然清楚阿染的本事。”乌棠看着大汗淋漓的君染,手上重重地捏了捏,“染郎,我伺候的好么?” “不好,一点都不好!”乌棠不说还好,一说就更让君染恼火,索性破罐子破摔,旋即迅速起身,跪坐在乌棠面前,“你不准动,我要自己来。” 乌棠静默了一瞬,别有意味地看了看君染。 “依你。”乌棠曲着腿,看着君染隐忍的模样,不由地嘱咐了一句:“你小心一点。” “乌棠……”君染感受到她的配合,心里说不出的餍足,“你和孩子,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而陪伴他到人生尽头的永远都是他的伴侣,是乌棠。对于乌棠来说,他也是一样。 …… 十月十八,平康坊内原教坊青楼改造的技能培训所闹出乐户集体围殴司正等朝廷命官的恶**件,影响十分恶劣。君染是脱籍乐户最直接也是最主要的负责人之一,得知此事后便直接去了平康坊实地考察。 之前不论是教坊司整改还是创办教管所,前期都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此表示支持,当然还有一大部分人秉持着观望心态。但在少数一批人被整改后的教坊司收录入宫成为皇家乐师后,除却一部分自愿退出的,剩下的人看到了希望和出路,都渐渐安分守己跟着司正学习一技之长。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希望却逐渐变得微弱渺茫,在不断的抱怨和严厉的打压下,进而变得更加偏激和极端。他们开始不满意官府的安排,司正对于他们不合理的诉求置若罔闻,双方矛盾越发尖锐,三个月的僵持下,积压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京兆尹知道凤后要大驾平康坊,早早就安排了神策军使肃清街道。君染在亲兵的护卫下踏入教管所,云初和**在前面开道。为避免矛盾激化,君染并未让京兆尹和司正等人入内。 大堂内立着的男子,老幼具备,其中年龄最小的也才十三岁。君染之前仔细研究过花名册,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个人的生平信息,这些登记在册的男性都是目前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自朝廷下令废除乐籍和官妓制度后,教坊内有薄产傍身的或是有门路的人早就销了籍去自谋生路了,剩下的都是既无银钱傍身又无家可归的人。虽然教坊司在剩下的人中陆续收录了一批音乐人,但是余留的男性数量依然不小。 因为取缔了教坊,他们无以为生,被官府设立的教管所收留,学习社会生存技能,但有一部分人坚持不了,私自逃了教所入了私营妓院,再度沦落风尘。 今日堂内留下的这些人都是渴望能回归正常生活的人,他们不想卖身为生,既然朝廷让他们无处可归,就应当给他们一个说法和去处。 堂内众人都十分警惕和排斥,尤其是看着君染这般浩浩荡荡的阵仗,这不就是下马威么。神策军侍立左右,无形中威慑让双方刚缓和下来的局面又变得紧张起来。 白寂知道君染,他就是当今国父,也是极力推崇废除乐户的人。“草民白寂,参见凤后。” “请起。”君染坐在大堂内的一角,看到率先与他打招呼的男子,君染还稍稍有些诧异。 “凤后明鉴,今日之事事出有因,并非我等刻意无端生事。”白寂言辞恳切,今日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若是君染能网开一面,此事或许会有转机。 “白寂,你少在那儿假惺惺了,我也不怕他,要死要活也不比在这吃苦受累,整日卑躬屈膝的强!”南湘是个烈性子,他早就看不惯司正那副丑陋嘴脸了,连带着对着些当官的都没什么好感。 南湘周围的人委婉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南湘,你少说两句!” 白寂面上有些尴尬,“凤后明察,南湘虽快言快语,但所言非虚,司正平日确实待我等……分外苛责。” 君染扫了一圈堂内众人,并未妄下结论。“即然如此,便请大家畅所欲言,对这教管所中有任何不满,不妨一一道来。” 白寂听着君染平淡的语气,心里有些拿捏不准他的意思。 “哼,说出来又如何?你能解决么?”南湘甩开扯住他的手,大步走到君染面前,“你又算哪根葱,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能沦落到今天这副境地吗?” “南湘!别说了!”白寂一把拉住南湘,他没想到南湘竟真的这般大胆,还如此出言不逊,这可是国父,手握生杀大权的凤后! “我偏要说——!”南湘指着君染,对着白寂歇斯底里,“怎么说不得了?他不也是男人吗?凭什么他就和我们不一样?凭什么他就可以是高高在上的凤后,而我

们却卑微如斯,人尽可夫,任人折辱?!” “你似乎对我意见很大?”君染看着这位唤作南湘的男子,平静地开口,“不妨说说吧。” 南湘看着君染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觉得作呕,“你少在这儿装仁义,自以为是。你是不是觉得你做这些很伟大?很了不起?是不是觉得人人都会对感恩戴德?我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读人对你再如何称赞,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感激你!” “我怎么做事不用你来评判,我怎么做人也不用你来评价。”面对南湘的指责,君染并未觉得委屈,只是觉得有些可悲。“你不妨好好想之后该如何吧。” “如何?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想如何就能如何吗?”南湘望着君染,“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会真心为我们这些人着想,说到底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你不就是想通过我们展现你的仁慈吗?现在你达到目的了,你满意了吧?”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大善人。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以及我该做的事,我问心无愧。”君染不求他人体谅和理解,“而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够了。” 南湘冷哼了一声,“装模作样!” “说说吧,为何围殴司正?” “我也不妨直说。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可那老东西死活不肯放我走,我就教训了她一顿。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君染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南湘,随即缓缓开口:“诸殴制使、本属府主、刺史、县令及吏卒,殴本部五品以上官长,徒三年;伤者,流二千里;折伤者,绞。若殴六品以下官长,各减三等;詈者,各减殴罪三等。” “凤后息怒!南湘,南湘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为之——!”白寂听君染说出殴打朝廷命官的惩处,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教管所司正是从七品的官职,打骂朝廷命官,徙一年,杖九十。这样的惩罚,简直生不如死。 “你少在在危言耸听,要杀便杀,南湘不畏死,更不惧死。” 君染并没有被南湘这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所打动,诘问道:“就你这样的态度,怎么能重新回归社会?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你不想自由自在的活着?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珍惜你的前途吗?” “前途?那是什么东西?我们一脚踏进这教坊司,清白都没了,还在意什么前途不前途的?!你还是省省吧,真以为办个什么教管所,冠冕堂皇地说几句仁义话,每天教我们怎么应付人,怎么应付事,就能改变什么吗?!” “你又算什么呢?你命好,从小不愁吃不愁穿,要什么就有什么,随便嫁个人就是皇亲国戚……你又怎么会了解我们的苦楚?你又怎么敢随意决定我们的命运?!” “难道你真以为,我们脱离教坊就一定会比现在过的更好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出身会被人瞧不起?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南湘抬头,他满脸泪光:“没有人愿意接纳我们,我们现在无处可去,无以为生,而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这不是你们的错,这也不是我造成的。”错的是吃人的封建社会,是阶级剥削和压迫。“所以我想尽我所能帮助你们开始新的生活。” “你们现在是自由之身,随时可以离开。教管所只是想教你们一技之长,以此为生,不再以色侍人,不再低三下四,奴颜婢膝。” 南湘哽咽起来,“你不要再花言巧语了,我们不会相信你,这是不可能的。你做不到,我们也做不到。”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呢?”君染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圈,“你们当中,有人会洗手作羹汤,有人会织布裁衣刺绣,有人会做胭脂水粉……难道这些手艺不能养活自己吗?你们并不比任何人差,为什么不肯试试呢?” “自明日起,我会安排医正一一为你们验身治病,直至痊愈。” 君染看着南湘,“这个世道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如果你暂时改变不了这世道,你可以先改变自己。也许等自己变得足够优秀,你就可以改变这个世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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