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荇只顾沉思,江黛青却扯扯他衣袖,笑道:“好哥哥,你给我吹只曲子吧。”她指着江面说:“渺渺天际远,悠悠碧水寒。你的笛声肯定更见清越。”他却未置可否。
风苓走来对风荇说:“也是许久没听你认真吹一曲了。那日浅浅摆弄,倒让我记挂了多时。”风荇这才取了笛子准备演奏。
江黛青笑赞风苓道:“不愧是‘团宠’!话就是好用!”风苓也倚阑道:“他就是别扭些。若不是打算临江一奏,他带着笛子做什么?”
想起风艾的箫声,江黛青问风苓:“他,带了吗?”
看江黛青瞟向风艾,风苓笑道:“没有。他那柄九节玉箫从不和刀剑一起佩戴。”看江黛青微微失望,风苓笑问她:“你想听他吹箫?”不见她回答,只见她讪笑。
“也容易。”风苓笑道:“他爱箫,自然喜欢占巧。”他笑得意味深长:“你若是不介意让他占些口头便宜,说动他不难。”
“爱箫和讨巧有什么关系?”江黛青不解其意。
风苓笑道:“要弄得一手好箫,对嘴上功夫要求可高!他那口劲甚足......”顿一顿,悄声道:“□□儿甚好!”
江黛青瞠大一双杏眼,看着风苓失声而笑。风苓倒似是意外:“卿卿,看样子,你还真是什么都懂啊?”他的笑里满是探究:“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是我懂,你不懂的呢?”
稍稍抵住风苓靠近的胸口,江黛青笑道:“我是医学生啊......人身体每个部分,我都了如指掌。有什么不懂的?”
“你少偷换概念。”
江黛青可糊弄不了风苓,他叹道:“看来,王爷得了你,确实是‘得趣儿’的。”瞥一眼嵇元,又笑道:“你可悠着点吧,我看你俩,没一个自控力好的。”
江黛青笑得不行,应承道:“知道啦!”只觉得好像又多了个长辈。
菜渐渐走完,众人落座品尝。独风荇一个,临江御笛。幽幽笛声起,惊飞白鸟成行。娓娓玉音急,疑落丹枫江上。
梅言对金涛说:“此曲名为‘鹧鸪天’,曲中可见鹧鸪展翅渡江。技法变化复杂多样,很是考教演奏者的功力。风荇气息稳定,收放自如。将曲中潇洒不羁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金涛颔首,阖眸细听。听得一会儿,梅言又叹道:“他心气倒高。”
江黛青足等到风荇曲罢才斟一杯酒,拿去给他:“喝一杯罢!”
风荇接过酒,却有些不满:“你这酒是敬得有些随意。”仰首一饮而尽。
“那是因为原本就不是‘敬’!”江黛青笑道:“是‘递’啊!”她说:“我觉得此时你会想喝一杯,就递你一杯酒嘛。”
风荇一笑,与江黛青两人分别落座,且享用秋节美味。她不敬风荇,风荇却来敬她。借嵇元起身凭栏时,风荇举杯坐到江黛青身边:“敬你一杯。”
“岂敢?”江黛青忙斟了酒,与风荇轻轻碰杯。他走了,风艾和风苓便来相敬:“不为难新主人。”风艾笑道:“我二人同敬。”于是江黛青也起来,三人瓷杯口径平平相齐,紧紧相凑。
棠溪玥酒兴不大,但凡举杯,却必敬江黛青。金涛见了,问梅言:“我们是不是也该敬王爷、王妃一杯?”梅言举杯回应:“不急。待王妃敬过王爷。”
话犹未落,果见江黛青斟两杯酒,走到嵇元身边:“君善。”她问:“不和我,喝一杯吗?”
轻轻握住江黛青的手,嵇元道:“夫人敬酒,莫说一杯,便是三千,也不敢言醉。”去过酒杯接在手中。
举起酒杯,轻轻一碰,江黛青目光清澈,笑容明晰:“何消饮得三千杯?仅此一杯已足够。”言下深意,嵇元如何不懂,相对饮下这定情酒,两人的视线还纠缠在一起。二人携手回席,梅言才和金涛举杯同来:“君善、黛青。”他说:“江山路遥,风清谊高。”
江黛青亲手替嵇元斟酒,与他举杯同敬梅言、金涛:“风清谊高!”
江风习习,将江鲜的味道远远飘开。棠溪玥正与江黛青说些步经意的笑话:“她痴得很!常和瑞雪嘀嘀咕咕的,当我不知道!我不过是不理她罢了。一个她,一个时雨,都不安生。时雨但见她来问东问西,就躲出去了,有的时候,至夜方归。问她,她就说是去找乐子。我就寻思,天一黑,这园子里哪有乐子?到处都阴森森的,她也不怕遇见些蛇虫鼠蚁的!”
江黛青笑得前仰后合。却忽然见棠溪玥变色:“姐姐,你身后......”
江黛青一惊,下意识回身躲避,却见......一只三四个月大的小猫,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惧地看着她:“喵!”
“咦?”江黛青笑道:“这是哪里来的小猫?”看那小猫通体黑被毛,腹爪却是雪白,下颌一团黑花,油光锃亮,颈下还系着红丝绳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