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肩往回走,梅言邀江黛青道:“你不是想看我配药吗?”他问:“明儿,我把‘情不禁’配出来,你要来帮我吗?”
“情不禁?”江黛青露出惊讶的神色:“这名字......不会又是房中药吧?”
梅言轻笑:“你猜得不错。”
江黛青一脸无奈:“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整治国中的用药!”回首瞟梅言一眼:“你们花样可真多!”说得他心神动摇。
江黛青略事思索,问梅言:“据你所知,凡是能做房中用的药,大概有多少方子?”
“常见的也就十来种,我现下说得来的,大约三十来个。若是再查一查古方,总不少于五十种。”
江黛青重重叹息一声,引得梅言与风艾双双失笑。
回到存思堂,正见风荇给嵇元侍。江黛青恹恹问道:“写什么呢?”
嵇元答曰:“给昌儿的信。”看江黛青没精神,关切道:“怎么?白骨不好检验?”
“白骨虽然验出了红粉相,却不能定断死因。”江黛青言简意赅:“我们合计着要用情不禁来叫他们不打自招。”
看嵇元一点儿也不意外,江黛青咬着下唇问他:“你用过多少房中药?”
嵇元微怔,随即笑道:“你觉得我需要?”江黛青缓缓白他一眼:“你不需要,又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许多秘药,都是宫里流出去的。”
江黛青瞠目结舌。嵇元说得似是漫不经心:“宫中人,多难尽兴......”
“也该废止下蚕遗风。”江黛青毫不犹豫:“既不人道,又是病乱滋生的温床。”
“病乱?”风荇难忍惊讶。嵇元也住笔凝神:“你要取缔内侍?”
“身残而致心智亦缺。”江黛青幽幽道:“激发出倍于常人的畸形欲望。或为财,或为色,或为权。终成乱政之源。”
嵇元搁笔,默然沉思。
风荇觉得有些难:“宫中多嫔御......”
“献国风尚,也没多多!”江黛青道:“诸王侯后院亦有姬妾,也没见谁宫仆侍奉。况且若要偷欢,侍卫、御医乃至公卿,甚或宗亲都是有隙可寻的。若然贞烈,便是掌住手脚也难以施为。”她不以为然道:“完全没有下蚕的必要!”
不得不承认,江黛青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大约还是很难接受自己的女人身边有许多男人侍奉的吧。风荇道:“让别的男人侍奉在自己的女人身边,多别扭!”
江黛青白风荇一眼:“男人身边一堆女人侍奉着就不别扭啦?双标!”
风荇哑口无言。
嵇元低低笑吟,向江黛青伸出手掌。她便走来握住,被他带到怀中环牢。
“你想知道吗?”嵇元问得江黛青微愣,就听他继续低声道:“房中药会带来何样感受?”
江黛青抬眸去看嵇元的眉眼,惊觉他一双凤眼略带笑意的时候,竟也如此魅惑:“你......不是说,你用不着吗?”
嵇元手臂更加二分力,叫江黛青紧紧贴住自己,靠近她耳畔:“我有珍藏佳酿,名唤‘媚骨香’......”惹得她羞魅尽展,讷讷不能言。
嵇元看着江黛青渐红的耳垂,疑惑起来。她不是只有一对耳洞吗?如何忽然变作了三个?绝无差错!他常品尝厮磨,决计不会记错!
坐在椅中,将江黛青不着痕迹地带坐在抱,悄悄换看她另一侧耳垂。也是一般,三个耳洞。这......是怎么回事?江黛青身历妖妄,嵇元不敢声张。
次日留下嵇元,江黛青自己到梅言院中去找他同制情不禁。为了不打扰休息的风苓,他们和风艾一起将一应物事都搬到了院中去炮制。
时节已过霜降,江黛青和梅言制药,风艾就煮水烹茶给他们暖身。待得清如气,纯如水的情不禁制得,梅言将之纳入一粉白瓷瓶中。
江黛青坐在风艾身边,与梅言对面:“这情无尽倒是无色无味。那要如何使用呢?”
“或径口饮下,或肌肤接触,均可生效。”梅言也坐下,素手斟杯热茶,却先推与江黛青:“口服起效快,时效短。而肌肤相触起效虽慢些,效用却可持续许久。”
江黛青喝一口热茶,喃喃自语:“竟是缓释制剂......”随即吩咐梅言:“将你所知,如今还有人在使用的房中药,按药效分别罗列出来我看。”
“按药效?”
“嗯......麻醉剂、镇静剂、肌松剂、致幻剂。”江黛青问道:“还有什么?”
梅言犹在细想这些剂型,风艾便笑道:“催情剂?”
江黛青面无表情地叫梅言添上:“兴奋剂!”还特地嘱咐道:“有成瘾性的要特别标注出来!作用和副作用也要尽量写得详实些。”
风艾看梅言录得认真,侧首问江黛青:“你要他录下这些秘药做什么?”
江黛青信口逗风艾道:“看我能不能编订一本《药事法规》出来!”叫梅言诧异。她自己笑一笑,低声和风艾说道:“临床用药是个大问题,许多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况且有诸如彭凡辈,将药物用作为非作歹的工具。这样听之任之迟早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