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祾王殿下与祾王妃情投意洽,一双两好。”卢夫人笑谓卢崭道。
卢崭也是感慨:“当日南山寺中,便觉得王妃特立独行,果然与王爷一般非比寻常。自然是珠联璧合,佳偶无双。”
二人与金涛、梅言,也是南山寺一面故旧,四人相对一礼,卢崭道:“王爷此时不得空闲,吾与拙荆晚间接风宴上再行拜见,失陪。”
梅言心里不舒服,金涛看了出来,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意远因何不快?”
略低眉瞬睫,梅言道:“不知军士死伤多少,想去看看有没有用得到不才之处。”
“意远妙手仁心。”金涛便带了梅言去帮忙救治伤员。
嵇元与江黛青直睡到天色渐暗。军中给江黛青他们排了个简单的洗尘宴略表敬意。眼看就要开筵,他们还没有动静,风荇只得进来将二人唤醒:“王爷、王妃。该起了。”
嵇元察觉到有人进来,就拉过锦被,替江黛青遮盖身体。见是风荇,问声:“什么时辰了?”
“快交戌时了。”
嵇元起身披衣,唤醒江黛青。风荇给她带来了替换的衣裳,是套墨色的,嵇元就换了同色的衣衫。
江黛青坐在镜前,嵇元亲自与她梳理青丝:“要绾吗?”
“没有侍女,不绾也罢。”江黛青笑对镜中嵇元说道。略理云鬓,两人携手往宴帐中来。
与嵇元上首落座,下首只得卢总镇以及二指挥使作陪,金涛、梅言以外再无他人。众人还未入席,卢崭带着自己的夫人给江黛青请安:“末将越州总镇卢崭,携内子陈氏见过祾王妃,祾王妃金安。”
江黛青扶了陈氏一把,免了她的礼,对卢崭淡然而笑:“卢总镇别来无恙?”
卢崭低头赧言:“末将疏失军务,幸得祾王妃及时提点才未酿成大祸。大恩莫论得报,尚不及言谢。在此先行谢过。”
“但叫卢总镇能用心国事,就是报答了。”江黛青转而问陈氏:“夫人是与卢总镇同席吗?”
陈氏嫣然答曰:“不敢与众位贵客同席。席上也未设妾的席位。”
“我正少个人作伴,不如在我席上设座,与我清话片刻。”
江黛青座在上首,陈氏不敢僭越:“王妃抬举了。妾何德何能。”
然而江黛青开了口,风荇就亲自与陈氏设座,哪管她愿不愿意。江黛青也是一笑,携起陈氏的娇软巧手,两人入席同坐。
难免要说些客气的话,敬两道酒。江黛青无聊翻看陈氏的小手,叫她不禁面红耳赤,掩口偷笑。
“你叫什么名字?”江黛青眉眼弯弯,笑问陈氏。
“妾小字‘娇鸾’。”
“哇哦!不寻俗!娇鸾彩凤风流处!”江黛青赞道。
嵇元听见了,忿忿扯一把江黛青的衣袖。见她漫笑着自献香吻,虽是轻沾即分,还是将他的妒意化作了一声叹息。
“那日你说卢崭是为了你才去的南山寺?”江黛青悄声问陈娇鸾:“各中可是有何情由?”
陈娇鸾见江黛青问起这个,脸上笑意渐渐褪去,变得忧伤了起来。江黛青以为她不方便说,宽慰道:“无妨,我就是随便问问。那天我也是一时激愤,没有细问。只是怕处置得不当,让你们受委屈了。”
陈娇鸾摇摇头:“夫君擅离驻地确实是不对。有过当罚,妾还是识得的。夫君去南山寺也的确是因妾而起。旁人若是问起来,妾可能开不了这个口。但王妃相问,妾也不愿隐瞒。”她桃腮含愁,蛾眉凝哀:“夫君是家中独子。妾嫁与夫君将满七年仍未有所出,为公婆所不容。那阵子,妾夜夜难以安枕,夫君才提起南山寺,多有灵验......”
江黛青登时怒形于色,却强自忍耐:“那你嫁给他是两情相悦吗?”
陈娇鸾看江黛青一眼,垂眸道:“是夫君一见钟情。但七年结缡,我们倒也算是两情和睦......”
“呵呵。我这无处安放的写之欲,就快按捺不住了!”江黛青冷笑。
嵇元还问:“想写什么?”江黛青给了他一个非常灿烂的微笑:“放!妻!!”
卢崭闻言色变,嵇元叹道:“黛青!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对婚......”
江黛青冷下了脸:“你看我像是积德行善的人吗?”然而她又扯起一个笑意:“哼!但叫世间无怨偶,难道不也算是件好事吗?”陈娇鸾诧异。
嵇元犹在劝慰:“不是所有夫妻都像你我一般恩爱的。”
江黛青脱口而出:“娇鸾倒是和我一般不孕!”嵇元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
众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不孕的,不是祾王殿下吗?
梅言忙开口道:“那也未必。”他起身禀道:“可否容在下给卢夫人请脉?”
嵇元舒口气,看向卢崭。卢崭没有意见,他便道:“准。”转而去拉江黛青衣袖:“黛青!”被她一把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