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则悲,酒极则乱。金涛将醉倒的梅言抱起,看着他酒后玉貌只觉心跳得飞快。匆匆放他在床榻上就忙不迭地跑开了。躺下后犹自辗转反侧,一时想想风苓,一时想想梅言,不知自己的心,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乱。
风苓同风艾来找江黛青的时候,就见她在捋向侍女们讨的丝线。
“卿卿真打算给意远做扇坠?”风苓问道。
“他帮了我和君善那么多,既然开了口,我又怎么好拒绝?”江黛青说得无心:“左右也是无事......”
风苓笑道:“你看,我就说他贪心吧?你结的红绳他已经戴在手上了,扭头又要讨扇坠子!”
江黛青斜睨着风苓笑道:“我也替你做个剑穗如何?”
风艾微微侧目:“剑穗是定情之物。”
江黛青装听不懂:“我俩感情好着呢!用不着定!”
风苓笑得不能自已:“你这手移花接木玩得是登峰造极了!”
“给我玩玩你的花魂呗?”说到花玩得好,江黛青就想起了风苓那把漂亮的唐刀。
“你有‘幽魂’不玩,玩什么‘花魂’?”风艾似笑非笑说道。
“幽魂?”风苓不解。风艾便讲给他听:“有人说‘幽篁如我魂,生死不离人’......”
风苓甚感惊讶地看向有些局促的江黛青。见她嗔怪地瞪了风艾一眼,问自己:“我见阿荇有把和花魂酷似的短刀,是他的兵刃?”
风苓了然:“定是你们遇刺那天看到的。”他解释道:“风行卫除风芨外,都配有一长一短两把刀。长为仪刀,短为障刀。我除了花魂外,还有一柄流云。风艾和风荇的仪刀最是精美,一名分光,一名消影。风荇那把障刀叫缠枝,原是和花魂很像。”
“阿芨不用刀吗?”江黛青好奇道。
“风芨只一柄仪刀名曰飞星。另配双钩轻云弓一张,弦风破月羽箭数十。”
“那他岂不是没有近身的防具?”
“是。所以每每他都是在王爷身边。”风苓笑道:“或是卿卿身边......”
江黛青见风苓又打趣自己,不理他。反而问风艾:“艾郎要不要剑穗?”不待他回答,风苓就抢着道:“他什么都不需要。”附耳与江黛青说:“红绳他已经贴身戴着啦!”
江黛青微露赧态,趣风苓道:“你把清白话说得暧昧的功夫只怕也是登峰造极了。什么话打你嘴里过一遍,都是古里古怪的。”
风苓笑道:“本来就很暧昧啊!赤丝萦腕,□□相思萦君腕。谁道不暧昧,哪得有清白?”
江黛青顾而言他:“你到底给不给我玩你的花魂?”风苓就推推风艾:“去拿我的宝贝儿来,给卿卿把玩把玩!”
江黛青无奈地瞟一眼非要把明白话说得隐晦的风苓。见风艾乖乖就范,不觉问道:“他倒是很听你的话?”
“你不是知道的吗?”风苓笑道:“他奈何不来我......”
“那还和你同进同出的。”
“欲罢不能?”
江黛青实在受不了了,嗔怒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风苓笑得一屋子侍女都面红耳热的,江黛青也拿他没有办法。谁想风艾去而复返,却带来了四柄唐刀,两长两短,正是分光、流云、冰台、花魂。被风苓打趣道:“看来风艾也想你看看他的宝贝儿!”
江黛青喜不自胜,看得出神,没有理会风苓。四刀中尤以冰台最是精美。波浪刃纹,光可鉴人,无烟尘霜刃,有“冰台”篆。轻落玉指,浅留香痕。
风艾忍不住出声:“你小心些,冰台锋利。”江黛青轻笑不止。风苓也笑叹:“我的花魂,是被冰台比下去了。”
江黛青又拿起花魂,爱怜地抚摸着:“花魂,为我受累了。”神色间竟似是有些愧意。
风苓伸手接过花魂,对江黛青说:“花魂有灵,幽魂有情。”他知道江黛青大概是在惋惜林潮,对她说:“各贯各道,不动情身。”
江黛青双眸微瞠,释然而笑:“你说得很是。”林潮虽然一腔深情错付,但由始至终不曾动摇、悔恨。她露出笑颜,对风苓说:“反正闲着,惊龙是练不了了,你将轻剑法教我,精进一下幽篁吧。”
“这声‘徒儿’不能白叫是不是?”风苓眼带笑意:“好!”
江黛青就转而对风艾说:“劳艾郎去跑一趟,帮我把事情都办了吧?”风艾应承,江黛青就将所题匾额和楹联、给太子的信,悉数交付于他,两人又一起到浮香馆来找梅言、金涛。
梅、金二人昨晚醉酒,早起梅言就觉头痛,所以煎了解酒汤药,正要给晨练已毕的金涛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