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子夜风来1

卷七 无风身受重伤,直到他们回去客栈,风当着她的面晕了过去,也念信使才从他披挂的玄色斗篷下拿出了他那段被销香炉所灼的炭化的焦骨。 玄七难以置信的望着右臂上那截自小臂至整只手都是炭焦的骨头,无风竟然没有了血肉手臂? 也念信使将无风扶去床榻上,嘟囔了几句话,“得找琳琅苑主来了” 玄七全部的身心都盯在无风受伤的那只手臂上,全然没有听见,她现在真是恨不得替无风受伤、受罪的是她自个儿。 也念信使出去了一趟,临走时让玄七好好照顾无风,这也念信使纯粹多余,就算无人招呼,玄七自是第一个扑上去,像拿自己的生命那般珍贵的去照顾无风。 她沾湿了手巾,又将它拧干去擦拭无风的额头上渗出的豆大的汗珠,昏迷着的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个多愁善感的忧郁男子,玄七伸手抚在他的眉头上,细细低语道:“很疼么?我不会让你痛的,风。” “说不定他会死喔。”房间中陡然飘起一阵尖细的女声,嗓音却不让人觉得难受反而有种安心的愉悦感,只是她说出的这句话,却怎么也让人爱不起来。 玄七闻声回头,那女声在她说第一个字的时候玄七便已认出她来了 只见房间里陡然冒出了一个大藤球,藤条四散,自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便是琳琅苑主。 也念信使将血珠仙引到屋里来,说道:“苑主,您来了。” 琳琅苑主兰花指一翘,藕段的细白手臂一甩,粉红色的薄纱轻动,霎时飘来一阵淡雅的花香味,让人难以形容,似是世间不得有的一种香。 这样便算是打过招呼,直径往床榻上的无风而去,在看见他焦炭的手臂的一瞬间,神色凝重道:“销香炉伤的?” “是。”也念信使道。 玄七望不明白琳琅的神色,她似是细细沉思,可轻薄的柔纱骚动着阵阵花香味又令她觉得她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无风的生死。 “怎么很严重么?”玄七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你没见过销香炉么?”琳琅苑主好笑的回头反问玄七。 她是见过的,五万将士一瞬化为乌有,还有那般厉害的师父也被伤吐了一口的鲜血,师父?她果然是个忘恩负义的坏丫头,铭玉道尊说的一点儿不错,她竟然全然不顾师父受到的伤害 琳琅苑主瞧出她在神思,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依我看,要保命的话将这节手臂斩了吧。” “那怎么可能!”玄七惊讶一声,自床榻上站起身,这是一直跟随在无风身边的琳琅苑主说出来的话么?似个不相识的陌生人,虽然,此刻无风的手臂、手指都变成了焦骨,可那修长精细的模样亦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有损分毫。如此美丽的手臂她竟然可以毫不在意的说斩就斩了去?玄七不能忍受,玄七也断然不会让他们损害无风的一丝一毫,哪怕是这个东西坏了,他们也休想。 “要不然呢?恶意一寸寸的侵蚀他的身体,难道你想让他整个人都变成焦骨么?” “怎么会这样?”玄七望着那段焦骨,没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两步,可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步迈到床榻边,伸出双手挡住众人道:“风,我来救。你们不准碰他。” “你来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救他的。”琳琅苑主轻浮的丢下这句话便走到桌子旁,喊道:“小二,把微倾城最好的酒给我拿来。” “圣主,要不就依了琳琅苑主吧。”也念信使上前,察看了无风的伤势后又补了一句:“您看,确实扩散了。” 此刻玄七的心里比谁都要着急,她既要救无风的性命还要保住他的手臂。对了!换骨?换骨可行否? “苑主,换骨,换骨可行么?”玄七顾不得刚才的不愉快,央求道。 琳琅苑主拈着茶盅,挑眉道:“可是谁来换呢?” “你且告诉我,换骨可行么?” “未必不可以,你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玄七顾不得惊讶,只是在心里默念了句,怎么谁都知道我换过骨? 如此这般只能去找东篱,可当她伸手摸向颈上,惊呼道:“熟落果核,我的熟落果核呢?”摸了一圈找来也念信使一起找看,却只剩了那颗七彩黑珍珠。 “莫不是太清山上争斗时掉了?”也念信使道,玄七一听极有可能,当时可是白皓辰拿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应是不小心弄掉了,可现在怎么办呢?如何去找东篱来呢? 玄七正着急,恍然看到自己腕上的那串狐毛手镯,人家都说心诚则灵,若我虔心祈祷,东篱会不会感应到呢?

玄七自布囊里取出一枚金针别在血珠仙的飞羽上,又在它耳边低语了几句,血珠仙鹤唳一声,自窗口飞了出去,绕着这家客栈盘旋飞翔,别人都当是个奇景,纷纷开窗户爬屋顶的观看,一条长长的街道被来瞧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人们七言八嘴的议论着,有说是大喜事的,亦有说不吉利的,总之说啥的都有 玄七则跪在无风的床榻下,将那串狐毛仔细的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东篱的名字 过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时间,青蓝色的天空霎时乌云密布,阵阵狂风席卷了整个微倾城,血珠仙迫于风力紧紧的抓住栏杆守住玄七所在的那个窗口。 蹭的一阵狂风刮断了整个窗户,街上依旧看热闹的人纷纷奔跑躲避起来。 玄七闻声惊起,房中的那团风慢慢聚拢,一只银白色天狐自风中而来,玄七大喜,双目含泪唤道:“东篱姐姐。” 东篱稳住身形,幻作一个十一二岁的豆蔻少女,牵住玄七的手道:“我正忙着给老头炒菜呢,怎么这么个法子唤我来?” “东篱姐姐,我把熟落果核弄丢了,没有办法才这样的,你能不能帮帮我?” “怎么?出什么事了?”东篱这才注意起屋子里的人来,她一一扫过,桌边独自斟酒喝的这个人有些熟悉感,那个黑炭一堆的人应是传闻中的魔界信使,还有那只血色飞羽的仙鹤,咦?床榻上那个人不就是昨晚同她一起闯太清藏宝阁的那个,魔界上圣无风? “东篱姐姐,求你救救风,救救风吧。”玄七哭诉着。 “他怎么了?”东篱上前察看,她还是第一次见人的手臂被烧成这般,嬉笑道:“玩火自焚么?” “东篱姐姐,”玄七唤了一声,两行泪就自眼眶中掉落下来,“他是被销香炉所灼伤的。琳琅苑主说要斩掉风的手臂才能阻断恶意的扩散,东篱姐姐,风不能没有手臂的,我也不要他是个断臂,东篱姐姐,小七恳求您,能不能帮风换骨?”说着玄七便一下子跪了下去,任凭东篱怎么拉拽就是不起,连那个血珠仙也在一旁帮腔,一声声的惨叫着,吵的东篱脑仁疼。 东篱心里道,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我先看看女娲娘娘神器销香炉所炼化之物的威力 她掏出一块手帕包住自己的右手,隔着厚厚的手帕仔细的查看无风的伤势,心里边看边默默嘀咕着,墨风啊,墨风,你可真是活该,你说我救还是不救你呢?救你吧,我凭什么,不救你吧,可怜的小七就要哭死了。你说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天界上那么多的仙女众星捧月的追逐你,你都不屑一顾,现在小七也要遭这个罪,真是,真是你命里桃花万朵开,却守一枝梨花带雨 “东篱姐姐,可否?”玄七紧张的问道,因为她看到东篱的眉头越皱越蹙,面色也愈发的难办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换骨可行。”东篱瞅她一眼,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心叹道,傻孩子。 “有什么难处么?” “没,没啥,这点儿小事,劳烦不着老头,我就能给换了。只是用什么木头呢?还有他这个血也好生奇怪的。” “用同我一样的上古阴沉木不行么?还有他的血怎么奇怪了?” “上古阴沉木啊?这一时半会也确实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选择了,还有,他的血和你几乎是一样的。” “这怎么可能?”玄七惊呼一声,上前查看,她从来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可他喂了我三年的血啊,难道说,是我把他的血给喝光了? “所以,上古阴沉木和血缺一不可。” “好,这些我来找。” “小七,你的血本就不多,你若换给他,”东篱不忍说出口,略微沉吟一番,叹了口气,“你懂得。” 病榻之上,无风□□道:“血,给我血。” 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玄七已一把碎星剑在手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那红红的血丝楞是一滴血也挤不出来。玄七用尽全力打在自己左臂上,却才挤出那么一滴米粒一般大小的小血珠,还未送到无风的口中,吧唧一下不慎滴落在他搭在胸前的那段焦骨上。 哐当一声,碎星剑落地,众人瞧去,玄七痛苦的小脸扭作一团,捂住自己的右手臂,东篱紧张的询问着,可玄七痛的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右手臂似没有了一般,麻木着钻心的疼痛。 东篱扯过她的手臂,撸起血红的衣袖,赫然呆住,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他身上的炭焦伤么!”说着似是恍然大悟般,忙转回头查看无风的手臂,果然在那滴米粒一样的血珠上,无风的血肉鲜活的似块刚宰杀好的切出的一条肉丝,却并不沾染半丝血液。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东篱难以置信的结结巴巴道,不可思议的摇着头。玄七这样的举动到让她意外的想起十多年前恶仙困狱,小鱼儿与玉面王最后道别的那一晚。也如这般一样不可思议,她问过老头,满六界中亦有他老头不甚明白的事。 琳琅苑主手拈着一个瓷白的小酒盅,凑过来瞧了一眼,道:“果然还是宿血管用,这么快就觉醒了。” “你知道?!”玄七猛的回转过头,琳琅苑主知道的事,是她本来就知道呢?还是风说与她的? “话说,上圣要怎么个救法啊?”也念信使被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绕的头晕,不就是血么?他有的是,尽管用,但瞅了一眼床榻上白净的上圣,怎么都觉得自己的一身黑血光是想想就觉得玷污了他觉得这个世上最完美的男人。 “木骨也好,血也好,这些都由我来解决。东篱姐姐,请你医治风吧。” 东篱细细看了她一眼,似是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傻孩子。你去吧,我尽量先把他的这股子恶意控制住,然后再给他断骨,不过,一定要在一炷香的时间赶回来。” 玄七重重点头叫上也念信使驱使血珠仙先往太清山而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山高露重,太清山上一片肃然萧瑟,仿佛一夜之间生气勃勃的景色一下子染上了风霜,青翠的后山荒凉了大半,落叶如雨飘飘摇摇的吹到了云霄广场上,成堆的窝在角落里。 触目的白色如烟如雾,身穿缟素的众人一排排的跪伏在云霄广场上,将整个太清山包裹的严丝合缝。玄七坐于血珠仙的身上,伸手触到一抹翻飞的白绫,清冷肃杀之气令她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太清山这是发生了何事?是哪个仙逝了?师父?!难道是师父出事了? 玄七急调血珠仙直往大殿冲去。可刚在广场上落定,众人见了是她惊恐之余杀气腾腾的气息让玄七后脊背发凉,承嘉师兄自大殿里出来,眼眶红红的,指着玄七对众人喊道:“就是她,就是玄七杀了铭玉道尊,我亲眼看见的。” 众尔愤起,纷纷拔剑相向,玄七哑着嗓子百口莫辩,或者说,她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仙逝的是铭玉道尊?杀他的人竟是我?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昨天离开太清山之后就一直在风的身边,我怎么可能杀了铭玉道尊呢?简直是荒谬!可不知为何,玄七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的邪魔,铭玉道尊是死在我的剑下了么? “不,不是我,师父。”玄七望见自殿中而出的风子墨,他一袭白色的纱衣在瑟瑟冷风中翻飞,他苍白的面色满是愁思更添忧郁,由一位门人师兄扶着,白白的嘴唇无一丝润色,师父,你的伤痛不轻吧? 风子墨还未说话便低头咳嗽了起来,一方素白的手帕掩住嘴角,亦遮住了不少音色,玄七远远望去,只见师父快速的将手帕藏在了身后。 仙丹!仙丹!给师父留一颗仙丹就好了 也念信使瞅见他们已被团团围住,这些毛道士他自是不放在眼里,可还是回头提醒了一下玄七,道:“圣主,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快快取上古阴沉木为好。” 玄七重重点了一下头,此刻她的心里风是最大的。 “师父,我此次前来是要讨云霄大殿上的上古房梁木一用。” 风子墨不停的咳嗽,根本无法抑制住,他修长的身形也在瑟缩的冷风中摇颤,险些昏晕了过去。 磨青天师朝搀扶风子墨的门人师兄使了一个眼色,师父便被强行搀扶到大殿里了。磨青天师冷峻盘错的脸庞往玄七这边望了一眼,似是斩断情缘般摇了摇头,大喊道:“你已入魔,早已不再是我云霄门的弟子,罪孽恶徒竟还杀了你的督促恩师,今日老尊就收了你,将你投入太清云霄中,恕你的罪过去吧。”说着随手拔出身边门人的一把剑朝玄七刺了过去。

《点击报错,无需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