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门前,沈愈正想推门,店铺的电动玻璃门自动打开了,一瞬间店内冷气吹了出来,让沈愈精神为之一振。
店内很宽敞,布置的古香古韵,入眼的博古架上摆满了或大或小的各式瓷器,而墙上则是挂满了不同朝代的字画帖。
让沈愈有些奇怪的是,店内很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的博古堂不但没有客人,就是店员都没有一个,只有一位带着花镜的绸衫老者坐在一张红漆写字台后,一手执笔,一手熟练的拨打算盘。
看到店里来人了,老者放下手中的钢笔缓缓站了起来,“两位客人需要些什么?”
“老先生,我们想看看瓷器,不过,您这店还在继续营业吗?”沈愈指了指空旷的店面用略带疑惑的口气问道。
绸衫老者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小伙子,你是说我这店里没有伙计显得很冷清是吧?”
沈愈点了点头笑道:“是啊,这么大的铺面怎么只有您老一人啊?”
绸衫老者苦笑一声:“我们博古堂这不是在古玩城那边新开了个分店吗,今天开业,所有的人都过去帮忙了。
“因为搞活动,就连一些老客户都去那边看物件了,弄得这老店好像要打烊一般,也不怪小友你惊讶。”
说着话,绸衫老者起身自写字台后走了出来,走到一张造型古朴的八仙桌旁给沈愈与顾青青分别倒了一杯茶水。
待茶香飘散出来后,绸衫老者将杯子放到木质托盘上端了过来,同时招呼沈愈与顾青青去沙发落座。
二人道谢后接过,沈愈再次开口:“贵分店开业是今天吗?我怎么不知道?”
“小友去过古玩城?”绸衫老者对于沈愈这有些冒失的话并没有太过惊讶,现在古玩城对于外地游客来说,名气甚至比旧货市场还要大上一些。
“不瞒您老,我在古玩城有个小铺面,就在两个多小时前才出来,我既没听到礼炮声也没看见古玩城外有贺喜的条幅,所以有些奇怪。”沈愈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确实如小友所讲,小店开业并没有放礼炮,其他同行的贺幅也没有挂出来。
“说到底不过开个分店而已,没必要弄那么大的动静,显得博古堂喧宾夺主去古玩城抢同行饭碗。”
“果真是行业翘楚,在下佩服。”沈愈由衷的敬佩,这就是大店的气度,考虑的甚是周全。
他自己小店开业还租了电子礼炮放了六十六响,寓意六六大顺。
“既然是同行,那小友就随便逛逛吧,愿意上手自己拿,我是博古堂的首席鉴定师柳东阳,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喊我。”
“谢谢老先生,您老请忙。”
“来者都是客,对于照顾我们生意的客人怎敢当一个谢字?”绸衫老者笑着抱了抱拳,然后转身去了写字台继续拨打起算盘来。
沈愈也领着顾青青在最近的博古架前观看起来。
“愈哥哥,这些瓷器很漂亮,怎么才几千块,难道是高仿瓷?”
沈愈顺着顾青青的视线看去,一个由花梨木打造的博古架上摆满了仿清三代的各式青花瓷瓶,梅瓶,葫芦瓶,天球瓶,玉壶春瓶,灯笼瓶,棒槌瓶,贯耳瓶等各种传统青花器型可说全齐。
柔和的灯光下,这些瓷瓶青花发色浓艳,胎质细腻洁白,让人瞬间想哼起天青色等烟雨的歌词来。
沈愈看了看标价,价格多在两千到五千块左右。
看到这里,沈愈摇了摇头,“这不是高仿,高仿顾名思义为高度相像的仿造,其胎质,釉面,绘画,大小,重量起码与被仿造的原器要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同处才能称为高仿瓷,这些瓷器还远远达不到。”
“这还不是高仿?哎呀,若是我自己来,就算人家说这些是真品官窑瓷,我也不会有什么怀疑,幸好有愈哥哥你陪着我。”顾青青放下手里的茶水,颇为感慨的道。
“清三代传世青花瓷,市场价格都在几十万上百万,有的甚至达到上千万,两三千块钱就想做一个高仿的官窑青花瓷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说画工这一项,没有二三十年画工的老师傅,根本描绘不出官窑的那些繁杂纹饰。
“还有土质更要费尽心思,土不同烧出的质量先不说,同一个大小的瓶子拎在手里重量就会不一样,老藏家只需掂掂重量就能知道真假。
“有了窑土,手工拉胚同样需要几十年的老师傅。还有上釉,釉面的薄厚,色泽呈现程度,都是很难很难的。
“最重要的是火候的掌控,烧多久,什么时候出窑,别说半个小时,就是相差十分钟,那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做一件高仿瓷可说是千难万难。”
“哦,愈哥哥你懂得真多。”
沈愈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合着对牛弹琴啊,不过这句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