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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轰隆,电闪雷鸣。 萧莫言收起眼底的惊愕,担忧,独留镇定自若。广袖藏着他握紧的拳头,似有压制不住的愤怒。 阮翛然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跪地俯首不敢看萧莫言。这般模样,即便萧莫言不在意,她亦嫌弃介怀。 元德帝老眼昏花,眯眼往前挪动,仔细盯着林千帆,十分费解为何这般狼狈。 “千帆,你可是受伤了?” 林千帆重新跪地,答非所问,朗声道:“臣,无事,求陛下做主,将宫人阮氏,赐予臣。” 此话,与殿外的雷声一般,震耳欲聋。 萧莫言眼底的愤怒倾泄而出,落在林千帆身上。 阮翛然仰首,不顾礼数大喊道:“陛下,奴婢是太子殿下的……”她本想说女人,想起自己的身份,忙改口:“宫人,怎可随意赐予旁人。” “阮翛然,你闭嘴。”林千帆不管不顾怒斥。 元德帝看向面色阴沉的太子,竟有些左右为难。 这阮翛然本是他放在太子身边,想要太子动情好掌控太子。 只是他未想到,林千帆竟也会惦记此女。 元德帝不悦咳了一声,拿腔拿调道:“千帆,你与贺县主成亲在即,有何事,待你婚后,再说不迟。” 阮翛然暗暗庆幸,元德帝这是拒绝了。 林千帆固执回道:“陛下,此事对臣十分重要。臣,两年前便喜欢阮内人,臣不在乎她是不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臣,只要阮内人这个人。求陛下,成全,臣的痴念。” 言毕,林千帆叩首不起。 元德帝眼看敷衍不过,深知这年轻人正是儿女情长,固执己见的时候。索性将这个烫手山芋的问题,抛与太子,为难道:“太子,事关你的宫人,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萧莫言凝了一眼林千帆,回身傲然大声道:“回陛下,若阮内人只是普通宫人,臣,定割爱,成人之美。但阮内人不是,她是臣……” 言语一顿,声调再度拔高,激昂道:“是臣,爱慕的女子。臣与她,早有夫妻之实。” 阮翛然鼻头发酸,萧莫言当众示爱,是她所料未及之事。既欣喜又忧愁,元德帝的态度瞬息万变,不好琢磨。 萧莫言不顾及元德帝,回身正面相对,冲林千帆强势训斥道:“林将军,难道不知,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是本宫的女人,你也敢觊觎。本宫今日明明白白告诉你,死了这份心。谁都可以,唯独阮内人不可。” 林千帆置若无闻,直起背脊呛道:“臣在求陛下,并不是问太子殿下的意思。陛下,求您为臣做主,臣,只要阮内人。” 元德帝抓起身旁的棋罐,扔在地面。咣当一声,黑棋滚落满地。 帝王之怒,暂且令所有人噤若寒蝉。 元德帝瞅瞅太子,又瞧瞧林千帆,烦躁不已。 林千帆不仅有贺县主,亦娶了阮翛然的妹妹。如今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样子,当真让人头痛不已。 当年先太子薨世,林千帆亦曾被议过储。 元德帝生怕京中皇嗣不好掌控,方会选择远在贫瘠之地的顺昌王之子。 今日林千帆若不能如愿,必然与太子反目成仇。 若是林千帆是下一个沈子夜,这可是棘手之事。 两年前,调任林千帆去顺昌县,亦是元德帝私心打算。他怕,林千帆在京畿大营树立威信。 继而威胁到京城安危,遂将人升官调任去顺昌县外的北疆大营历练。 正是为了压制沈如山父子,才会将林千帆调回京中。 元德帝抚摸着酸困的膝盖,不怒而威道:“千帆,朕看得出来,阮内人并不喜欢你。这天下美人如云,何必强求一枝残花。若你觉得家有两妻仍不足够,朕,可为你另选美妾。” 林千帆低首扫了一眼,伏地跪首的阮翛然。纤弱的后背,似有倔强。 都到这一步,他没有理由放手。执迷不悟,满眼情真意切,求道:“求陛下成全,臣,知道阮内人眼下心中没有臣。臣不在意这些,臣不需要娇妻美妾,如果可以,求陛下,撤销臣与贺县主的婚事。” “林千帆,朕,看你是疯了。”元德帝怒斥,面红耳赤竟有些气息憋闷。不由伸手抚向心口,想要平复情绪。 “陛下,您该服药了。”王公公端着汤药出现在殿门口,察觉殿内气氛异常。不敢多嘴,上前将汤药奉上。 元德帝接过汤药一饮而尽,王公公忙接过药碗。瞥着满地的棋子,暗自心惊这是出了何事。 元德帝口吻缓和,好言好语道:“千

帆,你先随王公公下去,处理伤势,朕有话,要与阮内人单独说。太子,你也先退下。” 萧莫言眸色刹那阴冷,他知道皇帝终究还是选择牺牲女色,笼络人心。 林千帆亦想到这层,喜上眉梢起身随王公公出去。 阮翛然将下唇咬破皮,不觉疼痛。她亦能猜到,元德帝无非又要用威逼利诱那一套,逼她就范。 元德帝见萧莫言纹丝不动,不悦催道:“太子,还不告退。” 萧莫言郑重其事跪地一拜,起身大步流星行到阮翛然的身前。 俯身将阮翛然扶起,继而拦腰将人抱起。背对元德帝,毅然决然大喊道:“臣,告退。臣的女人,臣带走了。” 阮翛然立时泪眼婆娑,不敢啜泣出声。他为了她,竟敢忤逆皇帝。 元德帝怒指骂道:“愚蠢,太子,你也疯了不成,为了一个女人,胆敢忤逆犯上。”心口扎疼,抓住短榻栏杆试图想要起身。 萧莫言低头瞅着阮翛然脖间的伤口,斩钉截铁,恨道:“陛下,将阮内人送到臣身边,便该想到有这一日。臣行监国之权,带走臣的女人。臣,告退。”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气势汹汹道:“陛下若想废黜,随意便是。” 萧莫言将阮翛然抱紧,不顾身后元德帝的呵斥,稳稳当当抱人出了寝殿。 殿外,冬雨淅沥。 安郡王候在殿外并未离去,瞧着抱着女人出来的萧莫言。上前痛心疾首道:“殿下,为何如此糊涂……” 萧莫言眼神犀利,瞪了萧莫昱一眼,喝道:“滚开。” 萧莫昱闭嘴,眼看着二人步入雨幕,摇头叹气暗自感慨。 寒风忽缓,雨势收急。细雨蒙蒙,白日似有破云之势。 雨水濡湿她掌中干涸的血渍,将萧莫言的衣衫染污。 萧莫言选择了她,欢喜之余是大祸临头的惊悚。 在他面前,她不必伪装。终究绷不住,呜咽出声:“殿下,往后该怎么办?” 萧莫言口吻赌气,回道:“叫我的名字,没有什么殿下。” 阮翛然颔首,哽咽唤道:“萧莫言,我怕。”她抱紧萧莫言,当真是不知所措。 萧莫言跨出太极宫正门,秦荣撑伞迎了过来。 “殿下,这是出了什么事?”秦荣方才见林千帆一身污血,强行扛着阮内人入太极殿。忐忑不安在外,揣测了许久。 萧莫言没有搭话,抱着阮翛然上了铜辇。 铜辇遮风挡雨,这一隅之地足以卸下所有伪装。 四目相对,他持起她散着血腥的一只手,低声细语:“我也怕,怕你为我委曲求全。阿姐,皇位我要,你,我也要。若是不能两全,我希望你活着。” 阮翛然一手抓住萧莫言的衣袖,哭道:“你做了什么打算,若你有事,我何以独活。” 萧莫言抬手拭去她的泪痕,自责道:“怪我的贪念害了你,你本该有安稳的一生。我看得出来,林千帆对你的情意不比我少。若我一早放手,或许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阮翛然难以置信,身躯抖动,他这是要舍弃她。 “萧莫言,既然要舍弃我,方才为何不当着陛下的面前同意,何苦演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心灰意冷,扭动身躯,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萧莫言松手放开她,明明撕心裂肺的难受,硬着心肠道:“我希望你活着……” “不就是舍不得,你的太子之位,何必冠冕堂皇,好像全然是为我好一般。” 阮翛然怒不可歇打断,撇过头不愿再看萧莫言。 “本宫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萧莫言,你究竟哪句话是真的,算我求你,能不能说句实话与我,你当真希望我跟了林千帆……” 铜辇骤然停止,阮翛然身子不稳一头撞进萧莫言怀中。 “太子殿下,陛下召见,请速速随末将回太极殿。” 是殿前司指挥使,路驰的声音。 萧莫言厉声应道:“本宫知道了。” 秦荣胆战心惊将铜辇掉头,重新行进。 萧莫言拥住阮翛然,在她耳畔严肃嘱咐道:“听话,顾着自己便可。我没有退路,你有。千帆,他必定会好好对你。” 她明白即便萧莫言有万般算计,独独不会对她不利。又怎能猜不到,元德帝或许会杀了她。 她妥协:“好,我听话,你,好好做你的太子。” 许是一夕间,二人无声达成共

识,只想对方平安活着。 阮翛然靠在他肩头,若无其事笑道:“我还未穿过嫁衣,你可否送我一身嫁衣?” “好。” “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泪水止不住,声音却是含笑轻柔。 他伏在她脖颈,落下一滴热泪,如沸水烫肤。阮翛然心疼他的无奈,泪意不绝。 “阿姐,好好活下去……”萧莫言哽咽将这句话,喃喃重复数遍。 乌云翻涌,铺天盖地,北风狂躁,雨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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