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翛然瞧着萧莫言不苟言笑,煞有介事地盯着她的面容。 她板着脸,装腔作势愤愤不平道:“自然是鬼,太子殿下,您可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语落,萧莫言茫然怔住,她这是不乐意做个内官了。 霎时回过味来,扣住她的后腰,冷脸吓唬道:“本宫,知你善变,倘使你敢轻易逃走,天涯海角,本宫绝对不放过你。” 阮翛然咯咯娇笑:“玩笑而已,殿下莫要当真。” 她笑靥如花,主动在他侧脸蜻蜓点水。 长久的克制躁动不安,萧莫言低首寻向香软。 “陛下,驾到。”通报之声,惊得有些意乱情迷的二人立时分开。 阮翛然候在一旁垂首偷笑,萧莫言耳根的晕色未退。 元德帝瞅了一眼谨小慎微的阮翛然,挥手让太子免礼。 阮翛然躬身抬足,想要退出殿外。 元德帝端坐在短榻,突然道:“阮内人,你留下。” 阮翛然不由心中一慌,重新回到东宫元德帝还不曾再寻过她。 她惴惴不安回身,与萧莫言相隔半丈而立。 萧莫言神色自若,他不能表现出对她有一分在意。 元德帝端详两眼太子,和气笑道:“太子气色不错,看来身子恢复的不错。” “劳陛下惦记了。”萧莫言谦逊应声。 元德帝又道:“刺客一事,大理寺查了许久,还是半分头绪都没有。既然太子身子好了,朕,决定将此事,全权交由太子彻查。” 萧莫言屈膝跪地,信誓旦旦保证道:“儿臣,定不辱命。” 元德帝挥手道:“快起来吧,身子刚好一些。” 萧莫言一起身,元德帝对阮翛然略有赞许道:“阮内人,太子遇刺你也算救驾有功。朕,决定让你形影不离陪在太子左右。” 阮翛然慌忙跪地,元德帝莫非发觉了什么。应当不会才对,连秦荣都不知晓二人的关系亲密。 疑惑间,只听元德帝一本正经道:“阮内人,有胆有识,人又机灵,伴在太子左右最合适。” 萧莫言平静开口道:“陛下的意思是,莫非是儿臣无论去何处,皆要带着阮内人不成?” 元德帝闻此,微有不悦:“怎地,太子对此有异议?”他只道太子不满其堂而皇之,安排人监视于太子。 在元德帝眼中,阮翛然与秦荣一般,是他安插在太子身旁的眼线。 萧莫言心中窃喜,面上万般为难应道:“儿臣不敢,儿臣遵命。” 元德帝满意一嗯,又冲阮翛然道:“阮内官,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期许。” 阮翛然伏首拜道: “奴婢,谨遵圣谕,万死不辞……” 元德帝懒得听尽忠职守那套说辞,打断道:“行了,这些场面话不必说了。朕,只看你如何做。” 萧莫言冷眼瞧着阮翛然,刻意露出几分敌意。 元德帝尽收眼底,私心觉得太子戒心太重。 “好了,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元德帝一抬手,萧莫言忙搭腕相扶,亲自将元德帝送离东宫。 阮翛然低眉顺耳,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随在身后送驾。 待元德帝的步撵走远,在东宫众目睽睽之下,萧莫言冲阮翛然怒视拂袖,愤然回殿。 秦荣在一旁忧心忡忡,忍不住嘀咕道:“阮内人,陛下可是又让你作何,殿下不喜之事?” 阮翛然如实道:“陛下命我,形影不离伴在太子殿下左右。”此事又非什么秘密,来日人尽皆知。 秦荣闻后,忧色更甚,略有同情道:“难为阮内人了,殿下面冷心热,只要不触碰底线,殿下定不会苛待阮内官。” 殿内,突然传出萧莫言的怒唤:“阮内人,进来。” 秦荣打了个冷颤,悄声怜悯道:“阮内人,自求多福吧!” 阮翛然拧眉咬唇明明在忍笑,秦荣却觉得是强颜欢笑。 阮翛然踏入殿内,又闻萧莫言喝道:“关上殿门。” 不等阮翛然动手,秦荣慌张将殿门关上。 阮翛然回身将门闩落下,殿内兰花焚香味浓郁。 萧莫言去了屏风后,阮翛然慢悠悠随后而到。 手腕一沉,身子前倾被萧莫言捉进怀中。 他的吻急切落下,全然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恍惚间,被他抵在汤浴暗门上。门轻易撞开,她没了支撑只能攥紧他的束腰。身
软无力,整个人被他拦腰抱起。 不经意间将门口一侧花瓶勾倒,咣当瓷片滚落四分五裂。 碎裂之声,并未拉回萧莫言半分的心智。 殿外,秦荣闻见动静,免不了是一阵胆战心惊。太子殿下从未摔砸过物件,看来阮内人是彻底惹恼了太子。 秦荣双手祝祷,但愿太子殿下对阮内人的惩戒不会太重。 汤池雾气缭绕,迷雾中二人置身其中。 内官服饰落地,来不及反应他一松手,她的身躯坠落汤池。 水花四溅,七窍灌水,人顿时回神。 阮翛然贴身里衣湿透,尽显婀娜玲珑。她朱红红肿不满道:“你,这是何意?” 萧莫言宽了衣将衣衫丢远,入了汤浴中。他背靠池沿,气喘吁吁笑道:“色令智昏,本宫,真的是昏了头。” 阮翛然将身子没入水中,气愤道:“你竟戏弄于我?” 萧莫言噙着坏笑:“那不然呢?你觉得,本宫要做什么?” “你……”阮翛然如何启齿,方才期待旖旎之欢。 萧莫言凝着娇羞欲滴的阮翛然,温热的池水似乎更令人混沌失智。 他逼迫心神镇定,闭目不看她,克制沉声道:“本宫,不想随便要了你。”他想起校场那日,她如何撕心裂肺地拒绝。 阮翛然玩着水花,漫不经心道:“难不成,你要许我三六礼不成?” 萧莫言睁了眼,一夕深邃真挚,对她信誓旦旦道:“本宫,要你成为孤的妻子,三六聘,昭告天下,你是孤的人。不是如今,情势所迫,让你无名无分委身于本宫。” 阮翛然双手掬水,恍然发怔。成为他的正妻,以她如今的身份谈何容易。 可他这番话犹如情丝万缕,缠紧包裹住她的心房。 潺潺温流,涌进四肢百骸。她暖心一笑道:“萧莫言,我不在意,你说过,在这宫中保住性命要紧。” 她穿过层层阻力的池水,到达他身旁。盯着面如冠玉的萧莫言,一字一顿坚定又含幽怨道:“你忘了,你我早有夫妻之实。” 言毕,她独自爬出汤池,去处理湿身。眸中有化不开的失落,他的隐忍尊重本该令她感人肺肝。 此时她却抑制不住感情用事,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有种莫名的患得患失。 一出汤浴,一股凉意袭来。 她双臂环抱,怅然若失到了屏风后。剥壳见仁果实饱满,洁白无瑕。 抓起长案上,萧莫言替换的衣衫裹上。随意拿起巾帕,擦拭三千烦恼。 她陡然间升起恼火,只待问了暗道在何处,回偏殿换上干爽的衣衫。 阮翛然使心憋气将巾帕扔回长案上,行到床榻前。裹上锦被,十月天寒实在受不住。 不耐烦蹙眉,坐在床沿等候萧莫言。 窸窣脚步声,她垂眸还未来得及抬眼相看,被扑倒在床。萧莫言衣衫被她拿走,只有沐布遮腰。 “萧莫言,你,无耻……”她想挣脱萧莫言的怀抱,哪里敌得过一个男子的力气。 萧莫言小心翼翼道:“莫闹了,好不好?本宫,是真心不愿你委屈自己。” “阿嚏。”萧莫言不合时宜,受冷打了喷嚏。 阮翛然望见他肩头的伤疤,架不住心疼他受伤初愈,若得了风寒还不是要她伺候。 萧莫言见她不再挣扎,轻巧扯开锦被钻入。 二人相拥而躺,与往日的清心寡欲不同。许是天寒,心火旺盛。 萧莫言嗅着她青丝上萦绕的兰花香,音色暗哑含念道:“你,当真愿意?” 阮翛然心知肚明他在问何,闷声故意反问:“愿意什么?” 萧莫言被她一呛,立时没了忐忑不安,铿锵有力道:“你可愿意,成为本宫的女人?” 阮翛然怄着气闻此,梨花带雨道:“萧莫言,你无耻至极。围场时,凭白被你夺了清白。我担惊受怕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呜呜……” 萧莫言轻柔为她拭泪,赔罪继续哄道:“都怪本宫,你莫要哭,打本宫一顿,解恨也成。” 阮翛然压着哭声,楚楚可怜问道:“那夜之事,我似乎想起来些,你确实穿得是女子的舞衣,究竟为何如此?” 萧莫言哭笑不得,她此时竟问起了那夜之事。 那双秋瞳溢出的泪水,似将他淹没。他无奈应道:“没错,本宫确实扮成了舞姬的模样。” 阮翛然戛然而止不再哭泣,微肿的美目满是疑惑不解。 萧
莫言眸色一哀,苦涩笑道:“那夜,本宫为了掩人耳目,扮成舞姬去见了,本宫的母妃。” 他用指腹想要擦净她眼角的泪痕,却如何都擦不干爽。 阮翛然听到此处,思及他曾说过回乡狩猎的缘由。不禁心疼萧莫言与顺昌王妃,多年母子分离不得相见。泪泉翻涌,而复涕下。 “萧莫言。”她想宽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低柔相唤。 萧莫言眸光迷离,似恳求似霸道:“阿姐,不准反悔,本宫,不想再忍耐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