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贾奉雉拿定主意向郎生表明心志,郎生便携他一路半云半雾飞行良久,到了一处难辨方位的深山古洞,见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翁。
郎生以师礼拜见老翁,并陈明贾奉雉情形后,老翁只说了一句“试一试无妨”,便很慷慨地将贾奉雉留在洞府,传授一些凝神静气、定心观想的法门,让他随意寻一处静室修炼。
贾奉雉初入定时,倒也能笃诚专一,虽然身边幻象丛生,有名利富贵,有生死危机,他都能堪破虚妄不移心志。
但后来他的妻子突然出现,在身边哭诉别后相思之苦,音容笑貌无不形神毕肖,令他难以分辨真假,进而动摇心志。
等到老翁与郎生突然出现,贾奉雉如梦初醒,抱着一捆干草羞惭无地。
老翁却也并未发怒,只说机缘未到,让他再回尘世历练回。
随后郎生仍驾云雾送贾奉雉回到家乡。
正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贾奉雉到了家乡,才愕然发现世间已是八十余年后,离家时只有七岁的儿子早已亡故,连孙子贾祥也已年过五旬。
幸而其妻在他离家后不久突然昏睡,直至近日才又突然醒转,依然是旧日的窈窕佳人。
不久前,贾奉雉入京待考,听说最得当今隆安帝信重的兵部左侍郎傅天仇是故人之后,便上门求见表明了身份。
傅天仇当时也如此刻的顾镛般惊诧莫名,直到贾奉雉说出与他祖父相交的许多细节,才深信无疑。
他为人方正,虽见这位叔祖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余年纪,却依然恪守晚辈之礼;又见他确有匡时济世之才,此番一个进士之位已是囊中之物,便想借助自己的人脉关系为他在官场提前铺路,于是便有了今日的西山赏雪之约。
贾奉雉道:“有,郎兄双名‘玉柱’。”
马骥这才继续问道:“请问贾兄,那位接引你去修行的郎生可有名字?”
如今隆安帝正大力整顿教化学风,派往各地主持科考的官员都是顾镛、乔允这般锐意革新之辈,贾奉雉的满腹锦绣终有用武之地,在乡试中如马骥般高中解元。
常言道“百无一用是生”,贾奉雉百思不得谋生门路,只得重操旧业重赴考场。
贾奉雉忙道:“于我而言,这八十余年光阴不过数日,实在不敢妄自尊大,我们只以平礼相见罢了。”
夫妻相见,恍如昨日,然环顾相邻,又恍如隔世。
马骥却想到一件事情,问道:“敢问这位……”
原本富庶的贾家此时早已衰败不堪,孙子贾祥沦为相间屠户,为人又吝啬奸猾,不肯奉养这对全无半丝亲情又带不来半分好处的祖父祖母。
顾镛听了这般异事,当时不由啧啧称奇。
话才出口,一时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不管他们心绪是如何复杂难言,眼前却先要筹谋糊口生计。
马骥叹道:“果然是这位!”
顾镛、傅天仇、贾奉雉都大为惊诧。
顾镛问道:“龙媒竟识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