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马骥悄然起床洗漱之后,到院后山中一处僻静所在练了一回功夫。
等他回到院时,才是规定的起床和早饭时间。
他混在人群中,到饭堂中饱餐了一顿,然后便到自己所在的学舍上课。
“万松院”号称领秀东南,所聘的讲师自然都是学富五车的坛名宿,几节课下来,马骥深觉受益匪浅。
而授课的几位先生也都知道马骥将随山长赴新任学政顾镛的宴请,便也在课上着意地点拨考校,以免他在学政大人面前出丑,损了“万松院”的名声。
马骥本就是院这一代学子中的佼佼者,又有三世积累博闻广知,对每一位先生提问,都能旁征博引侃侃而谈,令这几位先生击节赞叹,直呼“后生可畏,青出于蓝”。
当然,在收获几位先生不吝溢美之词的赞美时,他也顺便收获了沈聪几乎无法掩饰的嫉恨目光。
但科举之路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归根到底还是讲一个“争”字。
一个机会放在面前,你不去争,自会有他人来抢。而这一次机会,便有可能决定你过桥还是落水的命运。
杜衡和马骥面面相觑,一时相对无言。
那老者马骥也认识,正是韩骐家的老管家韩成。
原来方才有人晴天白日里在韩家飞刀传,言说已邀韩公子到彼处做客,请韩员外尽快筹集白银三千两作为赎金,具体交付情节另行通知。
“老管家言之有理,”马骥先点头认同韩成的推断,而后转向杜衡道,“山长可派了人去找找看?”
杜衡摇头叹道:“今日一早,青山兄不顾玉堂刚受了家法有伤在身,今天一早便将他赶来来院。嫂夫人放心不下玉堂,派韩管家带了两个人随后跟来,准备留在院看顾他几日,但玉堂至今未到院。”
“这怎生是好?这怎生是好?”老管家韩成满面苦色跌足叫苦。
韩嶂惊怒之余,急忙派郭皓赶来院,确认韩骐是否当真被人绑架。
马骥脸色一变,院中姓韩的学子不少,但够交情令山长特意来告知自己的则只有一个韩骐。
片刻后,马骥向郭皓道:“郭教头,韩员外可曾说过,若玉堂当真遭人绑架,他是打算报官还是交付赎金?”
郭皓苦着脸答道:“我们家夫人为了公子的安全,自然是愿意拿钱将他赎回的。但老爷说若缴纳赎金只会助长绑匪的贪欲和气焰,从而导致更多人受害,因此吩咐我一旦证实此事是真,立即赶去县衙报案。”
一旁的韩成带着满脸的焦虑插嘴道:“少爷刚被老爷重责,短时间内必然不敢做出逃学这种事情,所以一定是出事了。”
他不假思索,照旧一把抓住青筼的后领提了起来,脚下发力奔行如风,霎时便到了杜衡住处。
马骥先向杜衡施了一礼,而后急忙问道:“山长,玉堂他怎样了?”
正说话间,留在外面的青筼来禀报说韩家又有人来了,杜衡立即让那人进来。
来人是韩家的一名护院武师,名唤郭皓,年约三旬,肩宽膀阔,腰佩一口厚背单刀。
素来闲逸洒脱的杜衡,此刻面色凝重,正在向身前一個五旬左右、须发花白的老者询问一些事情。
他脸上神色颇为难看,进来向杜衡见礼后,说明了此来的缘由。
一个上午的课业结束,马骥收拾了具本,正要赶去饭堂吃午饭时,忽见山长杜衡的童青筼,又如昨日那般,倒腾着两条小短腿,风风火火急奔而来,隔着老远便大呼小叫:“马公子快去见山长,韩公子出事了!”
杜衡道:“人已派了出去,但尚未有消息传回来。”
杜衡听了无奈叹道:“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韩青山终究是韩青山。”
马骥摇了摇头,虽然佩服这位韩员外的品性,却绝不敢苟同他的做法,略作沉思后对郭皓道:“请郭护院和韩管家便先回韩府,告知韩员外暂缓报官,我这边会尝试探一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