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科索夫斯基乘坐的车离开方面军司令部时,后面跟着三辆满载着武器弹药的卡车,随着他们一起朝沃洛科拉姆斯克前进。
洛巴切夫扭头看着跟在后面的三辆卡车,以及坐在车厢里押车的战士,有点吃惊地说:“司令员同志,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科涅夫将军居然一下就送了这么多的武器给我们,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说说吧,你们刚刚私下都谈了些什么,您又是如何说服他的?”
“也没说什么。”罗科索夫斯基显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谈,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他意识到了自己在指挥上的一些失误,所以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达成彼此间的谅解。”
维克多听罗科索夫斯基说这话时,心里不禁暗想:俄罗斯人真是有趣,哪怕是死对头,也有可能因为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而让两人重归于好,这可能就是人在共同的利益和目标面前,会变得突然亲近起来。
洛巴切夫感概地说:“如今最高统帅部任命朱可夫大将,来担任西方面军司令员,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要是在战争爆发的初期,就让朱可夫同志担任西方面军司令员,没准如今的战斗还在边境地区进行呢。”
对于洛巴切夫的这种说法,维克多却不敢苟同,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他发现苏军和德军之间的差距,从而清醒地认识道,在战争爆发的初期,无论是谁来担任方面军的司令员,都无法改变苏军失败的命令,即使是朱可夫这种战无不胜的绝世帅才也不行。
维克多忽然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对洛
巴切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在战前,我们曾经爆发过两次大的军事行动,哈拉哈河之战和苏芬战争。在这两次战役中表现突出的那些师级、旅级指挥员,都不同程度地得到了提拔重用。比如说前列宁格勒军区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当上了总参谋长、副国防人民委员;朱可夫当上了基辅特别军区的司令员,后来又接替了总参谋长的职务;而在西班牙内战中,有着不俗表现的巴甫洛夫,在回国后,也很快当上了汽车坦克装甲兵总监,并当上了西部特别军区司令员;还有前师长基尔波诺斯将军,从芬兰战场回来以后不久,就被晋升为上将,并接替朱可夫担任了基辅特别军区司令员。……”
“没错,是这样的。”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这番话后,洛巴切夫不住地点着头说:“重要岗位上的高级指挥员,几乎都是在经过这两次大的战役或西班牙内战后,才得到上级提拔的。”
“这些提拔看起来是很风光,但却并不是没有代价的。”罗科索夫斯基痛心疾首地继续分析说:“被提拔的师级甚至军级指挥员中,几乎都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由于德国人没有给我们这些指挥员以学习和磨练的时间和机会,就匆匆发动了战争,结果使我方的局势变得异常糟糕。从我们看到的战报中,就能知道,战争爆发以后,前线各方面军司令员的表现都不太好……”
听着罗科索夫斯基所作出的分析,洛巴切夫不断地点着头,等对方一说完,他就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你认为我们在维亚济马地区陷
入德军合围的部队,在朱可夫大将担任司令员以后,能有机会跳出德军的包围圈吗?”
“晚了,现在一切都完了。”罗科索夫斯基叹着气说:“由于德军的行动迅速,以精锐的装甲部队对我军的防御纵深实施了迂回,再对我们实施分割包围。我们是运气好,才在从德军的包围圈里尚未封死以前逃出来,但别的部队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们的覆灭,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不会吧?!”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洛巴切夫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反问道:“要知道,被德军合围的部队可有好几十万啊,德国人有这么好的胃口吗?”
“如果在一个月以前,有人告诉我,说西南方面军会在基辅地区被德军围歼,我也不相信。”罗科索夫斯基说这话时,扭头望着洛巴切夫:“毕竟我们都曾经在这个方面军待过,部队的实力如何,多少还是心中有数的。但结果呢?不但几十万指战员被俘,司令员基尔波诺斯将军,以及他的军事委员、参谋长都在突围时壮烈牺牲了,可以说整个西南方面军司令部都被歼灭了。”
罗科索夫斯基的最后一句话,让洛巴切夫沉默了。他连忙扭头望向窗外,深怕罗科索夫斯基会察觉到自己眼眶里滚动的泪水,他本来以为就算部队遭受到德军的重创,但作为方面军首长的布尔米斯坚科,也能成功地突出重围。但令人遗憾的是,自己的这位老朋友,最后是以西南方面军军事委员的身份,和基尔波诺斯一起牺牲在突围途中。
罗科索夫斯基见洛巴切夫不说话,以为
他在为那些被合围在维亚济马地区的部队担心,连忙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您刚刚在司令部里也听到朱可夫同志所说的,被德军合围的部队正在进行顽强地战斗。就算他们最后会损失惨重,不过由于他们成功地牵制住了德军的主力,使统帅部能够采取紧急措施,迅速地巩固莫扎伊斯克防线并恢复被敌人摧毁的战线,这对我们保卫莫斯科有着无比重大的意义。”
洛巴切夫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等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后,才转过身故作镇静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所付出的牺牲也就没有白费,起码为我们巩固防线争取到最为宝贵的时间。”
刚说到这里,司机忽然来了一个急刹,猝不及防的罗科索夫斯基重重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他捂住撞疼了的肩膀,有些恼怒地问:“司机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踩刹车?”
司机回过头,望着罗科索夫斯基委屈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也不想的,但前面忽然有人从路边跳了出来,正好挡住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