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宝儿离开之后,大丫仔细地在脑海中回放着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似乎也没什么过分的地方。看来大姐的事情,始终是相公心中解不开的结。她坚信,时间就像一把神奇的钥匙,能够慢慢打开相公的心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再说田宝儿刚走到外屋,就被老娘给瞧见了。王氏连忙迈着小碎步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儿子,你这是出来做什么!咋不在房间里歇息一会,忙了一天,累坏了吧!”
儿子这两天睡眠时间严重不足,黑眼圈特别明显,王氏心疼得不得了。
田宝儿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给大丫打点洗脚水,让她解解乏。”说完,便要去大锅里打热水。
没想到,王氏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比翻还快,难看极了。儿子长这么大,别说是洗脚水了,连洗脸水都没有给自己打过一次,结果却给刚过门的儿媳妇打,心中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嘟囔道:“自己又不是没长手,咋能让男人帮忙打洗脚水呢!你看村中哪家不是女人给男人端茶倒水?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乱了套了!”
田宝儿闻言,把已经掀开的锅盖,又重新给扣了回去,然后转过身,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王氏,他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番话,竟然是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的。
王氏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儿子看她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让她格外不舒服,再次嘟囔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我又说错吗?你爹对我好是不假,但你看他何时为我打过洗脚水。”
田宝儿彻底无语了,合着他爹没打过洗脚水,自己就不能给媳妇打,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啊!多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在镇上租了房子,只在村中住三日,否则,以她娘的性格,还不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呢!
媳妇性子绵软,自己不在家时,他娘还不得像揉搓面团一样,使劲磋磨啊!想想不由一阵后怕。
田宝儿没好气地嚷道:“娘,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再说夫妻之间本就平等,我疼自己媳妇咋啦?难道是犯了哪条天条王法不成?怎么到了您嘴里,就变成了倒反天罡呢?”
“不行,她是咱家花钱娶回来的媳妇,伺候自己男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凭啥别人能做,她就不能做?我这就去叫她。”
王氏听到儿子这番话,顿时火冒三丈,这才刚过门就如此袒护,日子久了,枕边风一吹,儿子还不得把她这个当娘的抛到九霄云外啊!
不行,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怎能听她一个外人的教唆?今天让打洗脚水,明天说不定就得帮忙提鞋了!王氏的脑海里满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老话。
此刻的她心中的天平严重失衡,一心想着要去给大丫立个规矩,还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
田宝儿见他娘像发了疯似的要去房间找媳妇,一把就将其拽了回来,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说道:“娘,娶媳妇给彩礼那是天经地义,不然,凭啥让人家养了十几年的闺女,来婆家伺候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将来生了孩子,还要随我们家的姓氏?再说大丫也只是要了三两彩礼,这已经很少了。
而且,您知道吗?我老丈人非但没有把彩礼留下,还另外给了二两压箱底,再加上大丫这些年卖绣品攒下的银子,加在一起,足足有八两之多,试问这样的好媳妇上哪儿找去,您咋就不知足呢?”
他简直要被气炸了,大丫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怎就入不了母亲的法眼。这要是搁在别人家,恐怕得笑的合不拢嘴。
王氏一脸鄙夷,说道:“就算是这样,她也休想让你伺候,我都舍不得使唤呢!凭啥她能使唤。”她依旧不依不饶,那副模样甚至有些面目可憎。
虽然她心中有些诧异,大丫竟然能带回这么多银子,但一想到儿子为其打洗脚水,那嫉妒的小火苗,就噌噌往上窜。
这话一出,田宝儿总算明白他娘为何这般了,敢情是嫉妒自己对媳妇好啊!
原来并非所有婆婆都盼着儿子儿媳和和美美,像大姐公婆那般通情达理,事事都为小两口着想的老人,恐怕更是凤毛麟角。
就像他娘,以前总是念叨着让自己早日成家立业,好抱孙子,如今愿望达成,娶了媳妇,却又不想自己对媳妇好,还真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娘,我再说最后一遍,如果您今天进去找大丫,我马上带她回镇上去,到时候丢面子的可就不是我了。”田宝儿实在不愿再跟他娘争执,只想赶紧打水回屋。
听到这话,王氏的怒火犹如火山一般瞬间爆发,她指着田宝儿的鼻子破口大骂:“好啊!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顶撞我,甚至还敢威胁我,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到头来,还不如刚认识几个月的女人重要……”
王氏的斥责声不仅惊动了屋内的大丫,也同时飘进了田大福与田小蕊夫妻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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