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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本就是一件好事,出门溜达还有钱拿。而素不爱出门的柳长老,此次竟如此主动地跟着她去了,实在让人惊喜。 越长歌心里明媚得很,不过还是难得矜持了一下:“是吗。” 不过也没有矜持多久。 “既然如此,你我两个做长辈的不好让林小掌门破费,便节俭一些,住一间房可好?” “……” “别这种表情啊,我开玩笑的。” 出门在即,次夜她抽空回了一趟黄钟峰,一是去看看徒弟们生活过得怎么样。 一是另有一件事。 生活大抵是不差的。毕竟她的大弟子比自己这个闲散师尊还要能干一些。 果然。 大晚上的,黄钟峰上冒出一缕炊烟。 越长歌先是嗅到了粘稠如蜜的肉香味,再走近一些,满是俗世烟火的气息,一下子拨开了这几月在灵素峰腌入味了的清苦药香。 地上扫出一块空地,横七竖八架着柴火,火光冲天。上头支着更高的一个架子,似乎串了只扒干净的羊羔,此刻正在火上烘烤。 叶梦期盘腿坐在地上,蹙着眉,相当不耐烦地给她们烤着羊肉,拿小刀割几道,刷上一层花蜜,撒点盐油,动作熟稔得让人心疼,一看就是自己没吃几口。小师妹慕容安正在乖巧地等待投喂。 丹秋好像已经撑成了一只红绒绒的毛球,咕噜噜地从这边滚到另一边。 而陈跃然那小崽子本该在禁闭思过的,不知道说通了谁,如今又溜了出来。也盘腿坐在篝火边,吃得满嘴流油,跳动的火焰映红了她眉心的朱砂点。 一派其乐融融。 她们冲越长歌齐齐看来。 越长歌挑眉:“一个两个都不修炼,大半夜的起来吃烧烤。本座几日不见,你们真是愈发无法无天……” 大师姐晃了晃手中的羊肉,拧眉:“刚烤好。” 一个影子飞快地闪过。 徒弟们还没看清楚,她们之中很快又多挤了一个人影。越长歌轻巧地拈过那串羊肉,尝了一口,对大弟子赞赏有加:“手艺不错。” “师尊刚才想说什么?” “你们愈发无法无天了。做这种好事也不记得知会本座一声。” 陈跃然方才还缩着脖子,但见师尊没有计较灵草的事,她弯了下眼:“师尊这一段时日乐不思蜀,谁去打扰你的好事。” 卖身还债还能还出乐不思蜀的心态来?那可是不容易。 果然只要她来,这个话题永远也绕不过去。一个两个小崽子年纪不大,倒很是八卦,甫一坐下,纷纷开始关切柳长老的近况。 当年她们炸了柳长老那么多丹炉的时候,倒不晓得关切一下。 还能有什么变化? “寡言少语,一派冷淡,对本座保持着间歇的温柔。” 徒弟们似乎有些失望,一个两个像是耸搭下来的秋草。 叶梦期抬眼瞥去。 只见当事人半点不急。 越长歌高兴地拿着羊肉配酒,待到酒过三巡,她又翘着腿,坐在了悬着一轮圆月的崖边。 叶梦期啧了一声,那女人偏了头,朝着自己看过来,很快扬起一个笑。师尊那张看起来非常艳丽聪明的脸,只要一笑,便看起来少了许多心机,像个非常不靠谱的花瓶。 她冲她招招手:“小叶子,你过来。” “……哦。” 叶梦期顺手拿着羊肉堵死了慕容安的小嘴,起身拍了拍屁股,冲她走去。 还没靠近,手里头被塞了一根笛子。 崭新的。 “祝贺我大弟子又老一岁呢。” “……” “师尊,都说了很多次了。”叶梦期叹了口气:“不出意外,今天有极大可能不是我的生辰。” 她压根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生下来的。偏偏越长歌总是扬言捡到她的那天她才刚出生。 叶梦期觉得大概不是这么回事,因为那个女人很显然没心没肺,某次看着一岁的襁褓婴儿l也引以为刚出生。 她老人家讲话,总是只能听信一半。 可是师妹们呆头呆脑,师尊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当然也有可能不信,只是纯粹地想要借个过生辰的由头,催着丹秋下山拎了一只小羊羔来打牙祭。 “唉,你这孩子。”越长歌瞪了她一眼,又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抿了一口花果酿,开始给她说小时候的事,“想当年……” 叶梦期说:“好了,好了师尊。我知道我是从河里被捡到的。挂在一截破木板子上,裹我的布里草草写

了个名字。那天河水很冷,一派茫茫雾气,我整张脸都是紫色,已经冻得跟条死猫似的,有气无力,哭都哭不出声。您那时胸中顿生一股子伟大的母爱,然后将我从木板上抠了下来。” 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了。 “还不止,你后来……” 叶梦期连忙接上,以防她滔滔不绝:“后来您把我带回了黄钟峰,紧紧捂着,直从紫的捂成了红的,快死的变成了半死的,喘过第一口气来。宗门找不到东西喂我,而剩下几峰长老都是不知道怎么奶孩子的废物,您只好去山下绑架了一头刚下完崽的母羊,对那只生灵做了惨无人道的事情。” “没良心的东西。这怎么能说是绑架呢?” 叶梦期笑了两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终于看向手中的笛子,盘腿坐在她身旁。她抚上还有些干涩的泛着紫光的竹笛,问道:“哪里来的?” “这可是你们柳长老山上那什么金贵的紫玉竹。” 对上徒弟怀疑的神色,越长歌凤眸一眨,轻咳道:“闷竹筒饭时顺便多削了一根。 犹记得柳长老很爱自家后山的竹林,不,也不准确,她对灵素峰上的一草一木堪称一毛不拔。外宗拿去药用都不给,偏生被这个女人糟蹋着闷饭。 “……她没有打死您吗。” 叶梦期 苦中作乐地想:这是真爱么?想必是了罢。 越长歌轻呵一声:“那也得打得过。” ash;ash; …… “??” 师尊不知何处来了兴致,举杯邀月,只是醉得兴许有些厉害,这月亮邀得有些敷衍。 “希望明年您能追到柳长老。” “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那个无趣的女人配不上如花似玉的本座……”越长歌拖着慵懒的调子,一听就有很浓重的酒意。 半晌。 叶梦期的腰上被捶了一下,笛声一下子被扰断。 她惊愕地扭过头。 只见那女人闭着眼,半躺在地上,突然发起酒疯。兀自崩溃道:“为什么是明年不许今年?!” 昨夜雨不疏风不算骤。 一梦醒来。 越长歌头有些隐隐作疼,她朦胧地睁开眼眸,发现自己正横躺在一截白云上。不知何时起,鼻尖朦胧的羊肉香气与花果的甜腻味已经淡了许多,又是灵素峰苦涩的香。 身旁盘坐了另个人—— 竟是她亲爱的师姐。 今日柳师姐生得也很美,眉梢眼角一动不动,正阖眸专心修行。如是这般不嘲讽人也不冷脸时,当真秀致得紧。 越长歌一睁开眼便盯着她,又夹着酒意初醒,声音还有些柔媚缱绻,“柳柳这是要带着人家私奔了么。” 柳寻芹眉梢微蹙,险些将灵力一下子运到太阳穴里。 她于心底叹了口气,抬起眼眸,本想要说话。 但是视线中的一幕,却让她不得不暂且闭了嘴。那女人睡个觉也不老实,在这朵云里胡乱蹭去,腰带散了,雪白的大腿昭然于天光之下,似乎是觉得凉快,下摆还撩高了些。 忘了一说—— 越长老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这一段时日,外衣自然都是蹭她师姐的。里衣没有蹭成功,柳寻芹坚决不让她碰。 这衣裳挑人,穿在柳寻芹身上很显气质,穿在越长歌身上相当凹凸有致。 柳寻芹只瞥了一眼,日光照澈,一片白花花晃得她眼睛疼。她忍不住将那片撩起来的布料伸手扯下来一些,以免有碍观瞻。 “昨晚喝了多少。” “不多。” 越长歌回过神后,勾起唇角,微晃着支起身子来。她脸颊还晕着薄红,有一种馥郁的美艳,眼眸微眯,“后劲儿l足。果真是老了,宿醉而已,头却好疼。” 柳寻芹盯着她:“还记得今日要去合欢宗么。” 那女人眯着眼似乎在脑子里转了很久,才慢慢点了一下头。 她手指还有些使不上劲,突然蹙着眉,伸进衣襟里摸了一把,掏出几叠话本子,这才略略松了口气:“记得记得。还好没忘带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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