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燥热,午后的阳光尤其毒辣,蒸的大地冒出层层热浪。
沈定珠居住的瑶光宫的院子里,那几棵榕树绿色打蔫,观景莲池里的鱼儿也沉到了水底去。
一切都懒洋洋的,唯独沈定珠的殿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女子哭声。
“贵妃娘娘,您可一定要给妾做主啊!”
“娘娘,您别听张贵人倒打一耙,她先上手拽了妾的头发,妾才还手的。”
两个穿着宫裙的贵人,头发凌乱,目光在看向对方的时候,都恶狠狠的。
沈定珠坐在主位上,素手握着玉瓷勺,垂着美眸,懒洋洋地搅动着一碗杨梅冰饮。
美人指尖没有涂抹任何豆蔻,却显得分外粉白,玉手娇嫩如鹅脂白腻,更显得杨梅甜冰水火红可口。
沈定珠叹了口气:“听你们哭了这么半天,本宫也明白了,无非就是张贵人去给皇上送羹汤,却没想到正碰上佟贵人要给皇上送点心,然后皇上说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做的食物,所以你们就在御房外吵起来了?”
张贵人和佟贵人默默地点点头。
“娘娘,如果不是佟贵人出言不逊,妾定然不会恼怒,出手教训她,在御房外,她笑话妾的羹汤味道难闻,还嘲笑妾进宫以来,不如她陪伴皇上喝茶的次数多。”张贵人说着,十分委屈,拿帕子擦泪。
佟贵人抬起一张圆脸,眼睛浸泪:“娘娘!张贵人明显是故意想让妾在皇上面前出糗,当时妾手里提着食盒,她还故意挤过来,试图撞掉妾给皇上送的点心,张贵人心思歹毒,妾不过气不过说几句。”
说到这里,她怨恨地看了一眼张贵人:“哪想到,她居然上手推搡妾。”
沈定珠趁着她们说话的功夫,将杨梅甜水吃了一半下去,她粉舌舔了舔红唇,从小她便贪凉喜甜。
宋嬷嬷瞧见,连忙上前,将沈定珠手里的碗收走。
沈定珠美眸扬起惊诧:“嬷嬷,本宫还没吃完呢。”
宋嬷嬷含笑,捂着碗口,不让沈定珠去抢,转身立刻让绣翠端了下去。
“娘娘,您就别为难奴婢们了,皇上交代过,您吃多了凉食,对身子不好,知道您喜欢,就让奴婢们好好看着,若您吃坏了肚子,皇上降罪下来怎么是好?”
沈定珠恹恹地靠回椅子里。
张贵人和佟贵人对视一眼,两人的哭声都渐渐止住了。
她们在这里为了谁送吃食给皇上,差点打的头破血流,而皇上日理万机,却还惦记着沈贵妃不能吃多冷食,免得她身体不舒服。
何为宠爱?她们心里有数,于是更觉得处境难过尴尬起来。
沈定珠接过宋嬷嬷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唇角,她抬起娇美的面容,乌云堆般的发髻中,明艳的金紫色的流苏晃了晃。
“你们求本宫主持公道,可本宫觉得,你们都有错,宫规有言在先,不得御前争宠,但你们都犯了这个忌讳。”
两个贵人讪讪地低下头,现在想来,也觉得好生没面子。
宋嬷嬷在一旁笑道:“张贵人和佟贵人怎么能在御房外打起来,您瞧,这不是被皇上生气地赶走了,反倒是难为了自己。”
佟贵人抬起头,渴求地瞧着沈定珠。
“贵妃娘娘,您心地善良、貌若天仙,妾不敢跟您争宠,可也不想被皇上厌弃,但求您指条明路,如何才能弥补今日的过错呢?”
张贵人也连忙询问,态度诚恳,两人将沈定珠当成救世主一般。
沈定珠玉手端着茶盏,纤秾的睫毛缓缓垂下,犹如蝶翼拢起。
她想起自己的前世。
那时她也是萧琅炎的沈贵妃,同样处理宫中两个妃子的争宠口角问题,她将她们各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