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芸儿倒不是担心秦妤,她是觉得,赵明玉硬要往枪口上撞,她也拦不住。
盛芸儿给佣人们使眼色,招呼他们都退了下去,省的传出去什么闲话。
赵明玉正怒气冲冲地指责,秦妤却冷笑了一下,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你你你……”赵明玉气的差点背过气过,“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秦妤淡淡说道:“我一向尊老爱幼,可若是有人为老不尊,刻意为难我们这些晚辈,那我只好以牙还牙了。”
“不管怎样,我都是延卿的亲娘,女人如衣服,你真以为自己很重要吗?等我儿子不喜欢你了,你照样得扫地出门。”赵明玉趾高气扬地道,她平时装出来的温柔大方全部不见了踪影,活脱脱一个跳脚骂街的泼妇。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妤不得不说,赵明玉吵架水准有所提高。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最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制裁别人,满口仁义道德。
她不由自主地想为赵明玉鼓掌,“你说的不错,女人如衣裳,那请问婆婆,你这件衣服,被多少个男人穿过呢?”
“你胡说什么?少拿我跟你比。”赵明玉气急,脸红脖子粗地怒骂。
秦妤眼尾扫了赵明玉一眼,她的眸光陡然犀利起来,她静静地看着赵明玉道:“沈淮安为什么会绑架煦儿?他又为什么会被全城通缉,婆婆你自己心里不清楚,那不如我们找一个明白人过来,听她说一说。”
“来福,请那位先生过来。”秦妤扬声道。
邢家的宴会以后,那位从南洋过来的王先生还没留在桐城,秦妤让来福给他安排了住处,以备不时之需。
本以为沈淮安一死,这件事就能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没想到赵明玉自己上赶着往枪口上面撞。
见秦妤动真格的,赵明玉有些心虚,仍旧嘴硬道:“你要请谁来?别以为我怕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要喊我一声婆婆。对长辈不敬,我们盛家容不下你这样蛮不讲理的泼妇。”
秦妤坐在饭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道:“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吃个早饭,等那位先生过来,谁是只会叫嚣着骂街的泼妇,她自己心里清楚。”
“你……等就等!”赵明玉用力地甩了下手帕,坐在沙发上面等。
过不多时,王先生便跟着来福过来了。
看见来人,赵明玉微微有些吃惊,秦妤是怎么联系到这个人的呢?
她还没想清楚,秦妤开口道:“王先生,这次麻烦你过来,是想让你复述一下,那天晚宴上事情的经过。”
“这个自然。”王先生彬彬有礼,“我这次北上路过桐城,是沈淮安联系我,告诉我有一位故人住在这里。”
他说着看了赵明玉一眼,赵明玉顿时脊背发凉。
多年以前,她和这个姓王的客商是如胶似漆的情人,但现在,这人就是她抹不去的污点。
王先生继续道:“沈淮安提出要跟我合作,还承诺给我一些好处,让我去参加邢参谋家的宴会,在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和盛老太太相认,然后……”
“你这个禽兽!”赵明玉咬牙道,她没忍住,冲过去揪住了王先生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毁了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芸儿!”秦妤喊盛芸儿进来,把赵明玉拉开了。
她怜悯地看了赵明玉一眼,道:“王先生,你继续说。”
王姓男子对秦妤毕恭毕敬,如实道:“后来,是盛太太找到我,讲清楚了这其中的利弊,还让我假意答应沈淮安,然后在宴会上反咬他一口。”
赵明玉目瞪口呆,“她?你的意思是秦妤帮了我?”
前天晚上从邢家回来以后,赵明玉心中也纳闷,为何那个男人会突然改口。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淮安就成了邢家的通缉犯。
但是,她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认为,是秦妤帮了她,让她免受侮辱,还出奇制胜,反将沈淮安一军。
“多谢王先生,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全部办到的。”秦妤微微颔首,“芸儿,送这位先生出去吧。”
姓王的男子是个商人,商人逐利,他会为了沈淮安的报酬答应做这种事,也会为了更丰厚的报酬转投别人。
秦妤在这件事上,是下了本钱的。
赵明玉再蠢,这会儿也想清楚了一些事,她冷声道:“谁要你帮我了?我不稀罕!”
秦妤拿帕子擦了下嘴,转头浅笑着道:“婆婆,我不是在帮你,是在帮我的丈夫,帮盛家。但是,你应该清楚,我能帮你化解危机,也能轻而易举地毁了你。”
秦妤眸光浅淡,不喜不怒,但她脸上的这份淡然,却让一向嚣张跋扈的赵明玉遍体生寒。
沈家那样一个庞大的家族,沈淮安年少有为,却也败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秦妤事先买通这个姓王的,她真的会万劫不复。
想清楚这些,赵明玉一下子就没了底气。
秦妤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了赵明玉面前,一转头,她又是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
“婆婆,外人都想看到我们婆媳和睦相处,媳妇孝顺,婆婆慈爱。您大可以后半生衣食无忧,安安稳稳做你的盛家老太太,但如果您整天闲着没事想些有的没的,我这个做媳妇的,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哼!”赵明玉手一扬,推开了秦妤的手,“走,我们走。”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主楼的客厅。
目送赵明玉走远,秦妤转头对盛芸儿道:“我不喜欢佣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老太太也喜欢清静,你把老太太身边的佣人全部辞了。”
“是,太太。”盛芸儿用心记下,昨晚煦少爷被绑架的事,的确是下人嘴巴不严,才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秦妤想了一下,又把芙蓉指给了赵明玉。
芙蓉是个心细善良的姑娘,话不多,但识大体。有她在赵明玉身边盯着,总比那些只知道嚼舌根子的长舌妇强。
家里的事情刚处理妥当,谢长里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