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夜色凉如水,膏烛幽静的屋内,传来“咚”的一记诡异响动,此外,还有一声吃痛的闷哼。
柔软的衣袂挂在床沿,被甩掉的一只鞋,半翻在脚蹬旁。
云渺渺摔得一阵晕乎,睁开眼,发现自己跌在一条胳膊上,虽说比床板好些,却也怪结实的,她一脑门磕在他胸口,撞到了锁骨,疼得头皮发麻,动了动,发现腰间除了无愧,好像还多了什么。
她低下头,盯着腰上那只手看了许久,怔忡地仰起头,撞进一双漆夜般的眼。
“……您这是作甚?”她由衷发问。
重黎静静地注视着她,没答话,先翻了个身,将她压到里侧,惊得她心头猛跳。
“哎!我鞋!……”
他压根没听见似的,被子一卷,将她也盖在了里面,恶狠狠地收紧了胳膊,她不得不贴着他的胸口,仍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于是,闷声发问。
“您恼恨我,所以现在打算闷死我或者勒死我吗?”
“对,闷死你。”他恶声恶气地答道。
“……”
四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被窝里渐渐暖和起来,云渺渺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开口:“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屋……”
“不是说了,本尊恼你,要闷死你吗?”他的声音是从被子外头传来的,听不出究竟有几分怒气。
她默了默,从被子下拱出了半颗脑袋,抬眼瞄他。
“闷死人也是要技巧的,留着空隙最多昏过去,得把棉被彻底盖在脸上,不留缝儿才成。”
“……”
他没忍住,抄起手边枕头,往她脸上一糊。
疼是有点疼,但到底还是没动真格。
“云渺渺你存心气死我是不是!”
她推开那枕头,撇撇嘴:“这不是顺着您的心意么,又来怪我?”
“……”
她动了动,发现自个儿的腰被钳住了,叹了口气,无奈地对他道:“尊上,大半夜的,您便是要谋杀,也先松开我吧,不成体统。”
他冷哼一声:“本尊就是体统!”
“……”
她犹豫了一下,认真地同他道,“您这样,算是耍流氓,通常来讲……是要吃耳光的。”
他斜了她一眼,没有半点心虚:“那你打一个试试?”
“……”成,打不过。
“说吧,您到底想如何?”她也懒得挣扎了。
他顿了顿,似是想别开脸,却发现脖子不太利索,犹豫片刻后,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本尊这几日抱枕头睡惯了,你今晚就睡这。”
她默了默,有些尴尬:“……那您抱枕头去。”
“这里就一个枕头,本尊要垫着头。”
“可我也不是枕头。”
“本尊当你是。”
“……”这祖宗是不讲理……得,他也从来没讲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