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终于跑到一处小山地,前面的都蓝达才驻马,大家暂时停了停。都蓝达扯下一直戴在脸上的粗布面巾和头巾,看着云衣洋洋得意,“怎么样!这次我救了你!咱们扯平了吧!”
云衣四处张望,“不继续走了吗?会不会追上来!”
“再往前,就不能这么多人一起了!”都蓝达对手下人吩咐,将人分作三波,一波从另一条路前往前线以备有意外需要接应,一波返回营地策应并留意情况,另外一群留在附近等待。
然后都蓝达牵了一匹马给云衣,“我跟你们两个一起前往长城。”
云衣蹙眉,“你……”
“我不带着你们,怕你们在这里迷路。”都蓝达很负责任。
云衣却有些担忧他的出现是否合适,他毕竟是个突厥人,云衣到不是信不过都蓝达,只是怕带着他自己更难进入关内,也怕都蓝达会有危险。
都蓝达笑笑,拍了拍云衣的肩膀,“你放心,你不必管我,生死有命,何况我进去有别的目的要见应简远。咱俩接下来算合作!我带你回去,你带我进关,剩下的各负其责。”
云衣有些搞不懂,但是都蓝达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些正经。既然话已至此,云衣知道多问也无益,点头答应。如今战争在前,大家都各有心思目的,顾不了探究细节了。
云衣三人再度上马,继续往前赶路。这一路下来,他们几乎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到达长城附近时,他们选择回避了大部队所在的位置,绕远路前往下一处小关口,不然根本不可能接近那高耸的长城。
里外里不得不耽误了一些时间,这让云衣着实捏了把汗,按她的推测璃瑄很大可能会比她先到达长城,而且没有突厥的阻拦,他会比自己更早见到应简远。至于应简远会不会上当,她有些紧张,拿不定主意。毕竟璃瑄的心智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到达关口之时,让云衣意外的。关门之外,一人一马等在那里,不知已经待了多久。
“青滩!”云衣驻马。
青滩点头,抬手示意,关门缓缓开了一道缝,“进去再说,少爷猜到你们会走这里!”青滩看了一眼都蓝达,却没有多问也没有阻拦。毕竟是云衣带来的人,他信得过。
一切比想象的顺利起来,云衣询问青滩璃瑄是否已经回来,青滩却不知,他已经提前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几个人再度上马,来不及停歇的赶往云州城。
云州城内,主帅营房中的军事商议才结束。这几天,突厥人已经两次试图闯关,虽然都被应简远阻拦下来,但是如今关口士兵不足,补给几乎消耗殆尽,援兵还未到,已然越来越危急了。
大家商议好接下来用兵的重点,璃瑄和应简远一并从屋内走出。应简远的神情很严肃,他和璃瑄聊着接下来的布防。
“老侯爷还要多久驰援过来?”璃瑄有些担心的问,“再晚,我们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一旦突厥入关,那几万铁骑恐怕会一路长驱直入,再难阻挡将他们全部送回草原。”
“恐怕还要几日。”应简远盘算。
“但愿来得及……”
应简远点点头,也不无担心,却还是对璃瑄道:“你才逃回来,也累了,去歇歇吧。之后便又是一场硬仗,不能掉以轻心啊。”
璃瑄点头,和他分开。
才走出几步,远处传来奔跑的声音。一个身影飞身拦在了璃瑄的面前,是青滩。青滩拱手,“九皇子请留步。”
璃瑄一滞,再转回头,直见云衣驻马,马蹄高高扬起,她翻身下马英气勃勃。璃瑄看着这一幕心中有微微的笑意荡开。
“云衣!”应简远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云衣却顾不上团圆,拉着应简远指着璃瑄道,“他是叛徒!来偷城防图的!”
璃瑄一愣,看着云衣,脸上带起了曾经那般好看的笑容,“是吗?”
“废话!你抓了姑奶奶想要挟应简远,若不是姑奶奶路子广能跑出来,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给突厥祭旗啊!”云衣气愤掐着腰,指着他,话里也不再温和客气好言相劝。
“你确实路子够广,竟然动用了三波人都来救你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璃瑄点头承认,很是好脾气,“虽然知道你厉害,却没想到这般手眼通天的。”
云衣指着他翻了个白眼,对应简远道:“你看他承认抓我了吧!别信他!搜身,他身上肯定有城防图!若没有,就是打算回去画的!”
璃瑄才要开口,云衣止住他,“你,做这种通敌叛国,践踏百姓的事情,会不得好死的!我告诉你,老天有眼,姑奶奶我就是来收你的人!不会给你机会的!我不管你有天大的委屈,背信弃义置百姓于不顾,引动战火打这等不义之战,没人会拥护你!等着下地狱吧!”
璃瑄叹气,看应简远,但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
应简远发现自己也拦不住如今怒火中烧的云衣,便干脆抱臂站在一边看她骂璃瑄,等着她骂痛快了。
云衣喘息片刻,调匀呼吸,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动的应简远。应简远挑唇一笑,抬手就敲了云衣的头一下,“骂完了?”
云衣抱着头眨眨眼,看他。
应简远抬手替她揉着脑袋,“不是自诩神算子,这次没推算推算?”
“哪有时间!”云衣吐槽,“也不是,我算过一卦明夷卦,主前途不明,需韬光养晦。”云衣说完停了停,她忽然看了看笑得越发好看的璃瑄,“等一下,我当时推算觉得这卦象是让我韬光养晦,难道……”云衣突然看向璃瑄,她才排了盘璃瑄那时便来了,他才是这次事件的关键症结,而不是自己,这个韬光养晦,说得是璃瑄?!
云衣摇摇头,“兹事体大,不能随便信。”
璃瑄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张图,递给云衣,“那你自己看看,城防图。”
云衣一把扯过来看了看,没看懂,又转头看应简远。应简远没看那图,“我亲手画的。假的。”
“然后呢?”云衣脑子继续乱糟糟。
“然后就看他来做什么事情了。”应简远看向一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的都蓝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