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应简远归来,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今日白天都发生了些什么。这几日,家里如火如荼的架势让他还真有些担心,能推掉的事情、应酬,他便都推了,只为回来兼顾家里的太平。倒是老侯爷,反而增加了不少应酬,总在外面躲清净。这也搞得应简远更加不得不挑起家里的局势了。
清欢将白日的事情讲了一遍,还带着自己赢钱的兴奋在。听罢,应简远一笑,“得了,我去看看云衣,对了,把未落也叫过去。”
来到合欢小院,云衣正在吃葡萄,“今天回来这样早?”
应简远凑过来,低头含住云衣手上正捏着的一颗葡萄,自顾自吃起来,也不说话,似乎在等什么。云衣看他古怪,却也未理,照旧吃着。
过了一会儿,未落进来。应简远坐正,打发了下人都出去,对未落招手。未落踟蹰一下,才走过去,站在应简远跟前,“义父。”
自应简远把云衣从边关带回来,未落似乎对应简远变得亲切了些。待他们成了亲,未落忽然改了口叫了应简远“义父”。这倒让应简远意外和惊喜了些。自己没了一个孩子,如今多了一个义女,也许是上天的补偿。应简远本来想让未落改姓应,便算应家的孩子了,但是云衣和未落都反对,便只得作罢。
“白日里,是不是调皮配合你任性的娘亲玩了什么小花招去欺负老太太了?”应简远语气认真,却不严肃。
未落低下头却在偷偷笑,“娘让我练习下学到的东西而已。”
应简远看云衣,云衣躲在一边偷笑,见他望过来忙摇头,“我没有啊,我就是教教孩子打牌,放松一下!”
“你啊,孩子都要让你带坏了!”应简远伸手来点云衣的额头,“你自己会算,还偏教她这些。”云衣之前本没打算告诉应简远,奈何也瞒不住,她整日教未落如何用算筹,未落又整日抱着玄门籍看,想不被发现都难了。最终,云衣只好实言相告,说未落跟了自己来学这些奇门遁甲的术数。
“不止我们,老太太手底下的花活也不少,一看就是老江湖,只可惜,在我们清欢眼里,稍微还是慢了些。”
应简远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无奈摇头,“两个能掐会算的,一个会武功能监看的,你这不是陪老太太打麻将,你这根本是欺负人。”
云衣笑得娇俏,“也没打算赢她什么,不过让她欠些银钱,以后便不好来支使我了。做个债主子,总要给我几分薄面。”
“你啊,都是小心思!”
“那也是你惯出来的。”
老太太一连几日在麻将这件事上连连失利,打到最后都有些怀疑人生了,自己多年的好手气,怎么到了京城这地方,一点都吃不开了呢!于是,终于撑不住,算是搁下了这个打牌的念头,开始寻找别的事情解闷。但是她却不敢再拿云衣消遣了,因欠着云衣几百两的银子,实在不愿意给她。
她近来只要挑刺云衣,云衣便一抬手,“老太太,之前欠下的银钱……”
老太太最后无法,对云衣认真道:“我几个月后便要过寿了!那点钱,便当是你为我添寿了,你怎么好意思找我要!”
云衣好气又好笑,也不是真心想要她的钱,便也放下不再提起了。
老太太这一消停,云衣总算可以忙点别的事情去了。青滩官职下来了,老侯爷这几日打算去找夏大人谈谈,看看能不能做成这门好亲事。不过,大家心里还多少都有点含糊,不知道夏大人会如何心思。
云衣却不急不缓的开始预备各类可作为聘礼的东西,样样都是面面俱到,这里面有为了青滩,也有为了她好姐妹夏如秋的。应简远私下笑云衣,“你这不像是替他帮忙,像是你自己要娶儿媳妇。”
云衣自己想想,也笑起来,“就当先练手了。只是你这样讲,青滩和如秋便要吃亏了许多。”
“对了,”应简远想到什么,“家里一直收着一把上好的青峰名剑,取来全做贺礼可还使得?”
云衣点着下巴思索,“倒是合宜。”然后忽而云衣看向应简远,“家里这诸多东西堆着,你怎么似乎还是对有什么了若指掌?”
应简远点点自己的头,“都在这里。”
“那我要是拿走什么,你能发现?”云衣不信。
应简远一笑,抬手抄起云衣桌上扔的账本,翻了翻,“单说瓷器一类,房里曾经有一对官窑上好的青瓷瓶不在账上,那是三年前老爷子做寿时赵将军送的;一套汝窑的茶具也不在……还有一套名家画作的盛京十景的瓷盘……”
云衣夺过他手上的册子,“应简远,你,你的脑子里装这么多东西,不会累吗?”话虽这样说,云衣却抬手按上他的太阳穴,讨好的揉起来。
应简远笑着捧起云衣的手在唇边留恋,“习惯了。若这些心里都没数,要怎么保住这个侯府不被小贼盗空?”
“你才小贼!”云衣夺回自己的手,“那瓷瓶我……去房寻宝的时候碰碎了……就偷偷埋了。那茶具其实还在,不过我那阵子学茶艺的时候,打碎了一只杯子……至于那套瓷盘……”
“瓷盘怎样?”应简远问得毫不上心似的。
“之前你和孟思柔卿卿我我的时候,我卖了黑市换钱了!”云衣抱臂大义凛然。
应简远赞叹的点头,“不错不错,连黑市都找得到了,果然是越来越出息了。”
“你能怎样!”
“我应简远的女人就该如此,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绝不拦着。”应简远笑得好看,越发宠爱的看着云衣。
经历过生死,身外之物,何足挂齿。
云衣这日得闲一路悠闲逛着,来医馆寻夏如秋。
“怎么有空过来?”夏如秋招呼云衣。
云衣却拉着她的手探问,“可得了信了?青滩现在有品级在身了,你可有探问过你父亲的意思?”
提到这个夏如秋脸红了下,“你让我一个女儿家,问什么?!”
云衣敲着桌子,“我告诉你,我可是替青滩预备好了各种东西,就等着老侯爷上门保媒之后,把这些礼物搬去夏家。你父亲若是不收,我便随便抬给哪家姑娘去。”
夏如秋笑得乐不可支,“你这女人,到底在胡搅蛮缠些什么。”
“看你们两个都不温不火,一切如常的,我着急啊!”
夏如秋止了笑意,忽然开口,“其实……之前父亲倒是找我问过些事情……关于青滩的。”
“什么情况?”云衣诧异。
“是上次闹瘟疫我进山采药险些受伤的时候,后来忙完了,回京路上,有一天父亲忽然问了我一些关于青滩的事情,然后问我和他是否相熟之类。”夏如秋回忆到。
“你怎么说的?”
“大部分都如实说了,只是没提他屡次受伤救他的细节。后来,父亲又问他人品如何等事……到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他该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吧。”夏如秋心里有些惴惴,毕竟女儿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若父亲察觉她与人有私定终身的意思,便真的是没脸了。
云衣听了便觉得应当是错不了,夏大人恐怕已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