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再无话,绿萝回到自己房间,云衣长久的坐在桌边,天快亮了才去睡。她心里也难过,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不知道未来事情会向何处发展……她也不知道今日的举动,会给应家带来生机,还是带来覆灭……
这便是罪孽。应家所谓,直到如今还让他们父父子子泥足深陷的深潭啊。若当年老侯爷能劝住自己父亲,如今会不会好很多?可是,哪有如果啊……
第二日一早,云衣带着黑眼圈,强打精神起身。今日除夕,她却还得出门去。
清欢看着云衣,面上都是担心,“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太差了……”今日的云衣看起来苍白如纸,唇色发白,唯有黑眼圈遮也遮不住。
云衣摇头不说话,叹了口气。再次走入入幽茶楼。今日是除夕,又是大清早,这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冷冷清清。
这一次,云衣没打招呼直奔三层雅间,那间雅室平日里都锁起来。云衣昂了昂头,清欢二话不说劈断了锁,推开了大门。
云衣走进去,室内布置典雅,却分外清冷。
不多时掌柜的便出现了,依旧还是之前那副看不出所以然的笑脸,依旧好茶伺候,再摆下炭火,端来各类茶点果盘,打发了人亲自在这里伺候。
云衣背对他,长裙曳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山景,清丽脱俗,仿佛若仙。
“姑娘这次前来,不知有何指教?”掌柜的开口询问,又看了看清欢。
云衣没有回身,任凭冷风打在脸上给她冷静和安定的力量,“除夕也不歇业啊,掌柜的真是兢兢业业。”
“那是自然,做生意的嘛。今日会让大家回去早点,但是开门还是要照样开的。”掌柜的流畅作答,也不管云衣东拉西扯。
“今天来,有两个问题想问掌柜的。”
掌柜的赔笑,“若姑娘问刚刚那样的问题,自然知无不言。若是如上次那类问题,恕我不敢答题,依旧如前。”
云衣关上窗子,转过身来,冷冷看着掌柜,走至跟前,不疾不徐,“我也不太好判断我这个问题属于哪一类,只好麻烦掌柜赐教了。”
掌柜笑着点头,示意她请。
云衣从怀中掏出那块应家的铜牌按在桌上,“我想知道,有这块牌子,我能做什么吗?”
掌柜的看见这块应家的铜牌,当即愣住,他看了看云衣,小心翼翼拿过牌子看了看,便恭恭敬敬奉上,“哎呀,姑娘有此物,这里,不,城里各处产业、人马,任凭姑娘调动使用便是。”
云衣点点头,收起牌子,“还有一个问题。”
掌柜的几乎鞠躬九十度的站在那里,“您请说。”
“那这个,又能做什么?”云衣拿出应简远让她找到的那枚扳指递过去。
只听到扑通一声,掌柜的当即跪下来,重重叩首,“恕小人之前无礼,实在规矩在前,不可不从,还请少夫人体谅。之后,不论少夫人有何需求,只管开口,少夫人想知道什么只管询问,赴汤蹈火小人也在所不辞!”
“边关可有信件传回?”云衣重新提起一口气,正事第一。
“边关消息一线是暗线,我这里没有接到内容。但是请少夫人稍坐,一个时辰之内,我定然回复夫人确切消息。”掌柜的叩首便小跑要出去。
“等一下。”云衣喊住他,“这两样东西到底有什么区别?”
掌柜的愣了愣,却再不敢耍花腔,直言回答,“少夫人手上的令牌代表侯府的所有资产人员,如我之前所说,可以调配所有。而那枚扳指,是少爷历经多年建立的一道暗网,京中,不,各个关键地区位置的各路消息、秘密,人脉靠这扳指,代表少爷,才能全部掌控。若说令牌是应家的皮肉,那扳指便是应家的骨血。”停了停掌柜的笑了笑,语气柔和道:“而且,我们这些人多少受了少爷的恩情,是甘愿付出性命去回报的。”
侯府令牌是命令,应简远的扳指是他每一个留下重用之人的恩情与性命。云衣把扳指套在手上,那有些大的冰冷扳指却让她感觉到了一些心底的温暖。原来这个家伙,藏了这么多东西在后面。
“所以我现在都拿到手了。”云衣捻动扳指,淡淡笑了。
“是,所以,现在少夫人便是应家的心脏,是应家的全部。”掌柜的躬身行礼,出去探查消息去了。
云衣喝茶等候,对清欢道:“现在,我们要准备翻盘了。倒让我看看,是谁在幕后做了这些事情。”
门口有人敲门,云衣诧异,“这么快?”
清欢起身去开门,打开一看,马上闪身一边,只见门外站的人居然是璃瑄。
“璃瑄!”云衣也吓一跳,“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本来想去穆先生那里找你,听闻你来了入幽,我便过来了。今日宫中事多,我不能久留,咱们长话短说。”璃瑄坐下来,也不客气,开始讲述最近事情的进展。
“从青楼中将孟思柔赎买出来的人,是赵老将军家的长子赵楚飞。”璃瑄开口。
云衣蹙眉,“又是这个人。拿着老侯爷的信来找魏家先生模拟的那个人,也是他。”
“看来这件事,与赵老将军脱不了干系了。”璃瑄下定论。
云衣却奇怪追问,“兵部与应家一直在一线,赵老将军一直是应老侯爷的副手,为何赵老将军要害应家?”
璃瑄却似乎早想明白这里面的关窍,一笑,“你恐怕不知,若是应家倒了,能接手北域这块区域兵力的人,恐怕也只有赵老将军有这个资历了。”
云衣倒抽一口气,又是朝廷倾轧,只为了夺了应家的权,如此大张旗鼓的设下天罗地网吗?!
“还有一件事,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璃瑄的脸色沉重下来,这个云淡风轻的公子甚少露出这样的神情。
“什么事?”云衣刚开口,门便被敲响了。
清欢开门,掌柜的站在门外,恭恭敬敬递进一个盒子,又退了出去。
云衣二话不说,接过直接打开,里面是一个黑色信封,云衣端详一下抽出里面的信纸,快速看起来,然后大惊失色,“是他!”
“怎么了?”这次换成璃瑄不解了。
“是四皇子在联络突厥,做局陷害应家!该死的!”云衣说出结论,重重捶在桌上。居然是四皇子!居然是他!这个家伙,害死自己一次,这次又来害应家,他到底在干什么?应家明确支持他,他连自己人也要打掉吗?!
“云衣!”璃瑄忽然一把握住云衣的手腕,打断她的胡思乱想,“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