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穆宇来找妃羽裳,看着她,情绪忽然有些复杂,“羽裳,我有话问你。
妃羽裳正在用早餐,打量一眼穆宇,心中似乎有所预料,点了点头。
“陆之桢疯了。”
“师傅怎么知道?”妃羽裳不以为然,心中却稍稍动了一下。
“从别人那里听说,我便去了一趟……他果然在家里哭闹不止,已经疯了。”
妃羽裳点点头,“心理太脆弱。”
“是因为你?”
妃羽裳有些不悦,此时抬头,坦然得看着自己这位年轻的师傅,然后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是!”
“不过,也不能全怪我,我教训了他,给了他个没脸,如今他疯了,也是他心理脆弱,全然怪在我头上,我也有点冤。不过师傅若这样想,我便认了就是了。”妃羽裳又补充了一句。
穆宇面色沉了沉,看着妃羽裳倒是没有责怪之情,更多是困惑,“羽裳,人若存了恶念,心早晚会为恶所吞噬。你本玲珑剔透,不该仇恨之心过重。”
“师傅,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妃羽裳心中有些难受,“他不仁不义,我却要一再忍让?若当日我未看出问题,想来现在已经身陷囹圄,甚至身首异处。别人以死相逼,我却没有痛下杀手,已经是我的仁德了。再者说,我虽然当街令他下不来台,但是他家资不薄,只需迁走便可重新来过,那个得失心、仇恨心太重的人,其实是他,不是我。”
“哎,看来你是可以出师了。”穆宇无奈。
妃羽裳换上轻快表情,口中讨饶,“师傅不要生气,若非关系生死,我也不会一时气愤去找他麻烦,还请师傅莫要怪罪。”
穆宇摇头,负手而立,“我可不敢生你的气,如今汴州城中已经传遍了,观音大士显灵,不少红疹之人来这里悔过之后病症日渐变轻。而当初那晚见过你的人中,有人看到城中画像,都说朝廷抓的妖女分明是观音大士的化相,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都去撕毁了那些告示。”
“真的?这个可太好了。”
“不止如此,今日便有人去仙道教想找回自己的家人去了。”
“不知道仙道教现在是不是得急坏了。”妃羽裳很满意。
“羽裳,你真的很像变了一个人。”穆宇突然认真道,这句话他忍了又忍,今日还是吐露出来。
妃羽裳却笑了,“是啊,师傅,其实我只是借尸还魂,我本名叫卿云衣。”妃羽裳打趣说出,却每一个字都是真话。但是她并不在意,因为没人会信,“师傅,你信吗?”
令人意外的,穆宇停顿一刻,点头,“信。”
“为什么?”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变化关乎本性,若说是你变了,我倒是觉得你刚刚这个说辞更有些说服力。所以,可信。”穆宇回答很认真。妃羽裳心里却跳了跳,瞥他一眼,发现他目光诚挚,妃羽裳心里更慌乱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未再做这个话题聊下去。
当夜,应简远一行分头去抓那两个人,妃羽裳因为好奇,缠着要一起去。应简远倒是没有反对。于是,青滩与清欢奔幕僚家坟地前去。妃羽裳跟着应简远来到了师爷家的坟地。
这一片远近都是坟冢,师爷家因有钱,将自己家的坟地稍微圈了一圈矮墙,划做私用。应简远带着妃羽裳在树林间隐蔽处等着。
“一个女人家,想来这种地方干嘛?”应简远看着身侧的妃羽裳,口中责备却又有些担心。
妃羽裳兴致勃勃,“好奇啊,你说师爷会不会吓得不敢来?”
“今日下午,那名师爷曾经偷偷来过观音殿这边,妄图寻到解药。但是回去之后想来红疹会越发重了吧。”
“你们下的毒里,与我们的一般解药有冲突?”
“不错。”
妃羽裳挑起大拇指,“厉害!”
应简远一笑,打量了一下妃羽裳,忽然抬手圈住了她的身体。妃羽裳一愣,躲开,“你干嘛?”
“你不冷吗?”
经他这么一说,妃羽裳确实觉得这地方湿冷的很,又是夜半,凉气四溢。妃羽裳还未再说话,应简远已经抬手再把她圈了进来,“今日若拿到证据,我会往最近的许州兵营借兵。你留在寺中,别乱跑,我一日便回来”
妃羽裳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之后,你要回京复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