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魔无声地从高空坠落,满身伤痕,玄冰来到月魔的身旁,将一瓶药膏递到月魔的手中,冷然说道:“这药可以帮你缓解伤痛,虽然你可以自愈,不过这真实的剧痛依然在你身上。”
月魔将药膏扔掉了,“不需要。”
她艰难的从雪地中爬起,走向茫茫雪原。即使强大如她,此刻的身影也透露着一种颓唐飘零。
闻弦远远看着玄冰,不发一语。
楚星河仍然在昏睡中,尽管玄冰日夜不眠地守在他的身旁,为他研制各种药方,但都没有起色。
“玄冰,去休息,你已经太累了。”
闻弦心中担心不已,现在含冰殿中全部是伤员,都靠着玄冰一人治疗。
“闻弦,你的伤好了吗?”
玄冰停下了翻阅典籍的手,关切的问道。
“我不过受了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玄冰探了探她的心脉,这才放下心来。“那日可真是凶险,这噬星可着实厉害,不知道当时楚星河到底是怎么把他封印进了体内。”
“想必封印噬星,一定受了很多苦。”
玄冰想起了那日噬星惊人般伏在闻弦脚下的模样,若有所思,说道:“嗯!噬星似乎对你很亲昵。”
玄冰看着她,脑海中回忆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闻弦的情况,一个孤独倔强的5岁小孩和一具僵硬的尸体,那个小孩的脸上没有半分害怕,只有冷酷。年纪虽小,但不好惹,总是用外表的张牙舞爪和冷漠抗拒任何人的接触,来保护自己。
即使这些天,他整日沉浸在治病救人当中,心中还是会不自觉想到这件事情,他也在纠结这件事情,那就是如果闻弦是魔族上一任圣女的女儿,而他的父亲正是跟魔族妖女私通,他和闻弦该是什么关系呢?
思及此处,他真的觉得上天在捉弄人。他的一家被魔族害的家破人亡,父亲被魔族妖女夺走,而他却如父亲一样爱上了魔族圣女的女儿。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抗拒这个事实。
闻弦自那日以来,一直回想着这件事情,这对于她来说不知道是悲是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记事以来便不记得自己母亲是谁,长得什么样子。她的脑海中只记得自己与父亲东躲西藏,躲避着正派与邪派的追杀,整日提心吊胆,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如果自己真是魔族上一任圣女的女儿,父亲又是什么样的人。莫非也和玄冰的父亲一样,爱上了魔族妖女,才被正派和魔族追杀。她的心一惊,握紧了手中的赤霄。
“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但不管怎么样,我跟魔族没有任何关系。”
玄冰的身体一僵,手中的笔也顿了一下。
“我只记得我从小被正派和魔族追杀,四处逃亡,被逼才进冰域。”
闻弦的眼中闪现心酸的泪光,但很快便被压抑住。玄冰只觉震惊,他们的经历如此相同,他的心底为闻弦,也为自己而感到心疼、怜惜、悲伤……
闻弦背过身,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说道:“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再下去病人没有好,你却倒了。”
“好,我听你的。”
于是便合上卷籍,收拾好桌面,真的去休息了。
乌藤树旁,月魔脱去了衣裳,将整个身体放进灵湖中,让湖水洗拭她满身的伤口,缓解她的伤痛。
片刻之后,她忽然对着洞外说了一句,“进来吧!”
因为她早就发现了有人在一路跟踪她,一直到了乌藤树洞外,并且她知道是谁。
一个人影不再闪躲,正了正身形,他便走进了乌藤树洞中,却不想看到湖中裸身的月魔,他立马转过了身,双颊绯红。可刚才那一瞥,他看见了月魔经过洗涤之后,漾着微微绯红的纯洁美丽的面庞以及裸露在外的白皙柔腻的肩膀,心慌不已但也挥之不去。
他的心中不禁有一种犯罪感,不仅是因为看到了月魔的裸露的肩膀,让他觉得有犯礼数,还有就是他怎么对一个仇人产生了同情。看到她在雪地中受了那么重的伤,独自一人颤颤巍巍地独行,他竟觉得她那么可怜。他想去扶她一把,帮她一下,可是又觉得她罪有应得。但他还是一路跟着她。
“为什么跟着我?”
曲流枫向后甩了一瓶金创药,语气僵硬地说道:“这个药对你的伤有好处。”
月魔拿起这瓶药不经意地看了看,便丢掉了,“你们人类的药对我没用,我很快就会好。”
“没事,那我就走了。”
他想着大踏步走出山洞,从此以后见到她就是仇人,打死都不往来。
可是月魔又封住了他的脚步,他动了半天都动不了,只能闷声说道:“放开我。”
“今天故意骗我离开含冰殿,是不是?”
“是又怎样?”
“你骗了我,我当杀了你。”
曲流枫心中如同泼了一盆冷水,他不该来的。他紧抿着嘴唇,脸上忽有一种视死如归般的表情,直接说道“那你杀了我吧!”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月魔边用水洗涤伤口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没有。”
“没有遗言吗?”月魔再次试探着。
“没有。”
曲流枫只听见水波流动的声音,而后他便看见一只冰冷白皙湿漉漉的手从背后伸到了曲流枫的面前,缓缓地掐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