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
常照打了个寒噤。
四周安静的可怕,江家两叔侄默契的都闭上了嘴巴,滴答作响的挂钟秒针走时的声音此刻显得分外的刺耳。
常照也没有说话,他还在消化他从江恒林那里得到的消息,他又不傻,江家选择在这个时候将这些信息透给他,用意无非就是怕他回常家,这未免也太小瞧他了,常家就算家大业大,但是他现在也不差。
既然死掉的父亲一毛钱都不给他,他又何必死乞白赖的凑上去呢?常氏的家业归根结底也是爷爷当初白手起家奋斗得来,他现在的资源也并不比当年差,如果他不自己去闯只是想依附祖荫,这也对不起爷爷吧!
不过,如果江家的消息来源确凿,那看来爷爷并不是自然的老死,他去世的背后还有阴谋,去世前他单独和常照武呆在一起的5个小时里究竟生了什么呢?
是常照武威胁、逼迫他交出了什么东西?
这事情又跟常氏集团之后在产品开上突然力,接连拥有了两款特别的产品有没有关系?
他推测的椒香牛肉酱和葡萄酒都是添加了一种类似于酒曲的物质,而这个物质的来源和爷爷有没有关系呢?
如果他没有猜错,既然常照武已经得了他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害死爷爷呢?那么一个慈祥的耄耋老人,而且还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至亲,就算是活着也不可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啊?
或者是爷爷受了刺激导致心脏病病,但常照武没有及时叫人送医,只是冷血的看着他垂死挣扎直到生命耗尽?
是常照武害死或者间接害死了爷爷吗?常照觉得如坠冰窖,就算只是用想的,都觉得刺骨的寒冷。
他对常照武并不了解,两人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客观的说,他们两人其实本无积怨,只是被命运的潮流冲向了不同的方向。
父亲选择了徐倩玉和常照武,爷爷选了自己……
可现在,常照觉得命运又一次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如果爷爷真的死于非命,那他绝对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但是,按江恒林的说法,如果真的是常照武害死了爷爷,他后面一系列的行为也不合理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常照武之前已经将很多经历了爷爷和父亲时代的元老们清除出了核心管理层,如果真的是他害了爷爷,比较符合正常逻辑的做法应该是将所有和爷爷有过交集的人都清除掉,以防日后惹出麻烦。
可常照武的做法却令他实在看不懂,为什么以前那些已经被清扫出局的老人又突然得到重用,要知道这些人很多是老爷子的旧部。会不会是爷爷在过世前,他和常照武达成了某种默契,重新重用以前的元老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或许让常照武清理掉本应该和他最亲的母亲和舅舅那边势力,也是老爷子的主意?
但就算是交易,人都已经死了,看情况常照武要的东西也已经到手了,他又不像是那种绝对信守承诺的君子,想不通,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常照觉得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一时间似乎有很多头绪很多线索,但是每种思路仔细推敲下来,又能找到许多不合理和反常的地方。
可这些疑团又牵扯到了爷爷,他又不能视而不见。
江恒林轻轻的拍了拍常照的肩膀:“老板,有的事情咱急不得,我们江家会全力帮你查证这件事的,不论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你需要用到江家的资源的话,只要说一声就行,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对!”江白山也上前一步,“我二叔他人比较忙,经常满世界乱飞,我看你还是直接跟我联系好了,我江少爷至少时间特别多,不然我怎么做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呢?”
江白山的自黑让现场的氛围缓和了不少,常照也从激动中渐渐平息了下来,江家人的话也不能全信,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求证会比较好。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难道是楼下餐厅又出了什么岔子吗?以他对武雄的了解,他没事绝对不会打扰自己,尤其是知道自己在和江家人谈重要事情的时候。
“什么事?是何冲一个人h1d不住场子吗?”
“不,不是,现在餐厅里正在给客人上无花果果汁呢,反响很不错的!”武雄手里握着一只金色的信封,冲着常照晃了晃,有点抱歉的笑了笑,“这个是给老板您的,应该已经寄过来好几天了,但是一直混在一大堆信件里,没人留意过……刚刚我让小王处理账单时才现……”
“这个是……”常照接过信封,闪亮的金色信封正中赫然是一个无比醒目的“常”字,下方的常氏集团的1g也非常惹眼,这是常家寄给他的?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立刻将信封拆开,金色信封里装着一张暗红色的请柬,将折着的请柬缓缓展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常氏集团居然邀请他参加下周一的新品椒香牛肉酱的布会!
这也太反常了吧?常照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上面的名字写的明明白白啊——常照,就是他的名字!
记得上次在父亲的吊唁现场,他不请自来,惹得徐倩玉和常照武大脾气,就差没让人将自己撵走了,现在居然直接邀请他去布会?这究竟是示好还是挑衅?
如果真的像江恒林说的那样,常照武有害死爷爷的嫌疑,那他理应离自己越远越安全,为什么还要主动招惹自己呢?还是布会这样的大场面,真不怕他砸场子吗?
但如果真的有意示好想拉拢他,那之前为什么爷爷去世这样的大事也没和他知会一声呢?
居然是邀请函!
江恒林远远的瞄了一眼信封就猜到这是什么了,这常照武还真不是一个按常理来出牌的对手。
窗外夜色如墨,漆黑的天幕上依稀看到一轮冷白的残月,江恒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按理说人家家族矛盾江家不宜牵涉过深,可世间生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