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又打听了几个人,那个男人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旁边,其他人给的价也大差不差。
他左思右想觉着不放心。
这一大帮子男人估计都是一伙儿的。
白天经过大路还没什么,要是按他们说的,真走到晚上,他只有一个,再加上何晓萍还是个女人,太不安全了。
要是他们动了心思,货背着跑了,那他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科技不发达的年代,人进入人群就像消失在大海中,出门办事儿全靠一身心眼儿。
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看见几辆大车开进了后头的巷子。
他想起来厂长原本就打算借车的,就跟过去瞧。
车是食品厂的,车上全是粮食。
他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懂人家说啥,海市的方言京市人待个几年都不一定能听明白。
人家厂里来的人多,这巷子又是直通车站的,外人不让进,没一会儿就有人来赶他。
他脸皮厚也不怕人赶,谁来跟他说话就递根烟。
人看他出手阔绰,打扮也不像是个干苦力的,一看就有钱,就勉强用带口音的普通话回他几句。
严旭跟他随口聊着,看起来熟的不行,经过的人都给人家一根烟。
他的烟好,有的人舍不得抽就别在耳朵后头。
司机等在车上休息,人们从他面前经过,耳朵上有烟不奇怪,人人耳朵背后都有烟那就奇怪了。
“嘿,哪儿来的烟?”
“老海,快下来,别躲闲了,有人发烟呢。”一个扛着大包的男人给他挤眉弄眼,冲严旭的方向抬抬下巴。
老海啐了他一口:“什么躲闲?老子一天有多累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男人也不怕他:“开车多舒服啊,再累能有我们累?”
老海车门一开跳下来伸了个懒腰。
他们都懂个屁,司机怎么可能不累,别看日子好过,赚得多,该累照样累。
日子再舒坦,免费的烟不要白不要。
他顺着那个工人指的方向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发烟的人。
赶严旭走的人是工人们的小领导,他这会儿也去忙去了,就让严旭站在外头看,别往里走了。
严旭脸上带着笑,拿着两盒烟,底下那盒明显空了。
工人们故意往他这儿绕一下拐回去他也不拆穿,还问人家名字,然后再发一根烟。
老海几步就走过来了,但比起周围步伐紧促的工人还是有区别的。
“你这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严旭早就看到他了,心里猜他是司机,随手给他递了一根:“那倒不是,不过这点儿小钱也不算什么。哥们儿你不去搬东西?”
老海接过烟,兜里掏出打火机直接就抽上了,吐出一口烟雾:“我一开车的,去搬货伤了手怎么办?”
严旭不把他这话当回事儿,别的地方哪个司机不是运货搬货一手抓的?能看得出来还是日子过得太好。
不过就这体格也不像是没搬过货的,应该是这两年厂里发展的快,司机地位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