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教训的是,小的明白了。”
而后他谄媚道,“赶了十几个村,大人怕是累了吧,要不您在这儿歇息一会儿,让小的前去查看。”
燥热的天气晒的白衣男子身心烦闷,他不耐道,“不必了,不是没多远了吗,去上一遭,说不定逃犯就藏在那儿。”
那差役眉头不自觉的一皱,眼咕噜一转,再次说道,“大人,小的怕他们不敢藏于山村,而去了城内,毕竟人多的地方更容易躲藏。”
白衣男子闻言阴笑,“在这个大隐隐于市的时代,出了事就在城内搜查,山野乡村反而成了遗留之地。”
突然,他话风一转,“如果我没记错,你似乎叫刘标吧。”
“难道你与那刘家村,有何渊源不成?”
刘标一惊,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有心想要隐瞒,但话到嘴边却变了一个花儿,结结巴巴的。
“大…大人,小…小的,曾经,曾经在那里,生…生活过,一段时间。”
白衣男子反问,不怎么相信,“真的只是一段时间?”
看着刘标唯唯诺诺,他哈哈大笑。
“放心吧,我只是例行搜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行那屠夫之事。”
刘标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自然的笑了笑。
太阳渐渐爬上了头顶,正午到了,顶着火热的天气,薛凌感觉自己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火炉,明晃晃的阳光刺的他昏昏沉沉的,一眼望去,蒸腾的热浪就像把空气都给扭曲了。
薛凌撩起袖子擦拭着额头已经豆大的汗珠,咧开了嘴,喘着粗气。
随着奔走的马匹,他的视线开阔了,树林被远远的甩在了后头,大片大片的草地包围着水洼,出现在了眼前,在目所能及的天边,一座并不高大的城池,模糊的显出了轮廓。
“李叔,看!快到了。”
薛凌的眼睛亮了起来,如同一个沙漠的行者看见了绿洲。
李术微笑,“薛凌,坐好了!驾!”
肥马飞驰了起来,走时因为没有准备饮水,他口干舌燥,都快冒烟儿了。
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独行的,挑担的,骑马的,牵着小孩的,各式各样。
城门遥遥在望,守城的士卒把控着次序,繁忙的人们进进出出,李术皱起了眉头。
“吁!”
他拉扯着缰绳,马蹄高高跃起,拗不过,最终停了下来。
“李叔,怎么了?”
薛凌转过头来,疑惑不解。
“薛凌,把眼睛闭上。”
李术神情严肃。
老旧的城墙刻画着斑驳的痕迹,偶尔大风吹来,有石皮撒落,朱红色的城门已经没有了光泽,小块小块的暗木原色暴露在了空气中。
城门下,六个兵丁排在两边,目光灼灼的扫视着来往的行人。
一位身穿甲胄的兵领从城内走来,振臂喝道,“兄弟们,都把眼睛给我擦亮了,上面说了,罪犯是往我们这个方位逃窜来的,如果真给我们捉住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给我听清楚了吗!!”
“是!”
兵丁们神色亢奋,跟打了鸡血似的,越发的火热了起来。
“你给我站住,大白天的你遮着个脸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一个提着篮子的老妇被拦了下来,四五个士卒围了上去。
遮盖篮子的黑布被掀开了,一把焉黄的野菜整齐的摆放在里面,兵领皱眉。
“大人,草民只想进城去换点吃食,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兵领闻言不满,“把脸罩给我摘了!”
“大人,草民有病在身,是天花。”老妇急忙开口。
“什么?!”
兵丁们闻言急忙看去,暗黄的皮肤上淡红色斑点清晰可见,头发乱糟糟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兵领大怒,“真他娘的晦气,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得了病还出来晃悠什么,快滚!”
那老妇蹑手蹑脚,“大人,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娘的,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想我送你一程是不是!来人呐,把她给我轰远点!”
兵丁们骚动。
“还不快滚!”
老妇被踢趴在了地上,菜篮子被打翻,散了一地,明晃晃的大刀拔了出来,她大惊失色,哪见过这等场面,慌忙的爬了起来,在哄笑声中,远远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