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福的胳膊轻轻一抬,我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坐倒在地上,还好下意识手往后一托,正好抓住了根雕茶几的突兀处,才没有落得尴尬的境地。
四叔笑着跟我说,这拜师不是简单的跪下磕几个头,端着茶水叫一声师父就完事的,他简直就是我肚子里边的蛔虫,跟我想的如出一辙,再说自己又没有拜过师,这还不是跟电影、电视剧里边学的。
刘天福接着就跟我说:“小伙子,我这年岁本来不打算再收徒弟,但老四既然开了口,那我就收你作为我的关门弟子。但要入我门下,拜师首先要先写个字据……”
接下来他的话,我几乎就没有怎么仔细去听,因为说到写字据这样的事情,怎么感觉就像是我当初借钱时候的场景,上次是借钱,这次难得要卖身了啊?
四叔可能看我一脸的迷茫,便是告诉,这个字据其实就是写谁谁拜入哪位先生的门下,主要学习先生的哪门手艺,求学期间作为师父可打可骂,那都是应该的。
如果你受不了的话,死走逃亡,投河觅井,那都是各由天命,与师父毫无关系,而且师徒的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比他跟我的叔侄关系都要亲。
说白了就是一入师门,全部由师父进行管教,甚至在求学过程中,就是父母也无权干涉,甚至如果师父不许的话,都是不能跟双亲见面的。
按照刘天福这一门来说,拜师当天还要大摆流水席,告知同行乃至各行各业,谁谁是他刘天福的徒弟,以后在江湖上行走,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少给点照应和礼让之类的。
这个听得倒是新鲜,总之我是第一次听说,虽说过程繁琐了一些,但那是人家的规矩,我便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四叔亲自抄毛笔给我写了字据,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他写的倒是简单的很,开头以“拜师帖”三个大字,接下来就是:“张志飞拜刘天福为师,主学习‘十要’,承蒙先生允纳门下,愿执弟子之礼,谨遵师教,团结同道,刻苦钻研,传承通备德艺,弘扬民族传统化。”
接下来,就是由我亲笔签名,然后递交给了刘天福。
刘天福接过那拜师帖之后,便是哈哈大笑了几声,但却什么都没有说,站起身来就往外走,甚至连走的时候,都没有跟四叔打招呼,更不要说是我们两个小辈。
整个过程,华子就像是看老戏剧似的,在一旁不知道哪里摸
到手的瓜子,咔吧咔吧地嗑着,看得出他觉得很有意思,等到刘天福离开之后,他也笑了起来,还调侃我这下又多了个爹,以后又要被管这管那的。
我问过四叔,他写的“十要”是什么,四叔给了我一个很笼统的概念,加起来就二十个字,分别说勤学、灵活、口才、淡泊、劝勉、警告、节俭、济贫和勿算,至于这些字组合在一起代表什么意思,他并没有说,而是告诉我以后拜了师就会知道。
当天晚上,我们两个在四叔的客房睡了一宿,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便是由四叔带着我们三个,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前往刘天福的住的地方。
一路上,我明显感觉吴璟和昨天不同,他对着我的时候,脸上有了笑模样,搞得我是一头的雾水,只是觉得这家伙也太善变了,变色龙都没有他怎么能变的。
刘天福住在一个小巷子中,车开到一半就开不进去,我们只能徒步往里边走,由于我和华子是第一次来,绕了几圈之后就开始晕头转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华子边走边抱怨:“娘的,这是住在什么鬼地方了?怎么难找啊?”
吴璟就开口说:“你没听说过酒香
不怕巷子深吗?像刘仙这种级别的人物,自然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的想法我们这种普通人又怎么能想明白呢,我估摸着他有大隐于市的意思,不过这样仅仅是我的猜测。”
我昨晚闲聊问过四叔关于吴璟这个人的情况,四叔说吴璟以前是当侦察兵的,退伍之后跟了他有四五年,说这小子聪明能干,做事情干净利索,已经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很多琐事都是吴璟在处理,而且没有一件处理过有问题的,
四叔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没那么多事儿,他就是想落个清净罢了,不像咱家每天门庭若市的,门槛都快被那些人踏平了。”
吴璟便笑道:“那还不是四爷您德高望重,那些人都想方设法的巴结您,这整个沧州的古玩市场,要是没有您的话,那跟少了半边天没什么区别。”
“少他娘溜须拍马,你小璟哥不擅长这个。”四叔斥了他一句,但看出并不是真的责备他,而是相当于开玩笑的那种。
吴璟连忙抱拳说:“四爷,您这话重了,我怎么能配的上您叫我小璟哥啊,那还不是因为您的面子,我才在这个行当有那么点小小的名气。”
四叔呵呵地冷笑两声
:“你小子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嘴这么甜,吃了蜜蜂屎了?”
他们两个说笑着,我和华子就一脸的无语,不知道吴璟平常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他现在给我们的感觉,这就是个巴结自己老板的伙计,简直就是口腹蜜剑的那种,反正我不太喜欢,华子跟我也是差不过的感觉。
走了约莫十来分钟,我们才终于到了刘天福的家门口,从表面来看,就是平平常常的小门小户,门口两侧的垛子上倒是有一副对联,写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门头的横批是:“天地法则。”
铛!铛!铛!
四叔边敲门,边给我们三个小辈普及:“我敲第一声,代表着试探,敲第二声代表着等待对方应答,也说明我和主人家认识,当敲第三声的时候,就是代表询问有没有人在家。”
接着,他一笑说:“这是刘哥告诉我的,我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但刘哥算是一个,而且是我最佩服的人,志飞你以后要好好跟着你师父学,绝对受益终身。”
在我点头的时候,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探出来一个脑袋,没想到我竟然认识。
华子也惊讶道;“怎,怎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