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儿,把雪娥叫来吧,这事不能瞒着她。”
姜玉山沉思半晌,最终决定将信上的内容告诉周雪娥,到时她若是还是坚持要嫁给韩牧之,那就如她的愿吧。
一刻钟后,周雪娥在丫鬟玉檀的搀扶下进了房。
“雪娥见过舅舅、舅母。”
周雪娥有气无力的向他们俩行了一礼,随后便低着头不说话。
“坐下说话吧。”
姜玉山瞧着外甥女苍白的脸色,眉头轻蹙,随即将桌上的信递给她,“这是你母亲写给我的信,你看看吧。”
周雪娥有些诧异,接过信展开一看,看到信上的内容,她瞬间红了眼眶,捏着信的手微微发抖。
一旁的高玉婷打量着她的神色,试探道:“雪娥,我瞧着你好像并不惊讶,你是早就知道周家出事了吗?”
周雪娥摇摇头,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来,带着哭腔道:“之前我生辰的时候,母亲派人给我送生辰礼时,还带了一封信给我。
母亲在信上说,近来父亲日日神情恐慌,寝食难安,母亲担心周家会出事,便在信上叮嘱我暂时不要回京城。”
“哪曾想,竟真的出事了”
周雪娥哽咽着,想到什么,她忽然起身扑通跪到姜玉山面前,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哀求道:“舅舅,雪娥求求您,求您救救我爹,救救周家吧。”
“唉呀,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
姜玉山连忙起身,一旁的高玉婷上前将她扶起来。
“雪娥,舅舅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姜玉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望着房门口叹气道:“只是此事舅舅我也插不了手啊”
“外祖父也不行吗?”周雪娥红着眼睛,抓着姜玉山的袖子,一脸期盼的看着他,“舅舅,外祖父是当朝太傅,他一定给能救周家的。”
姜玉山听到她的话,猛地转头,神色严肃的盯着她。
不过,瞧着外甥女通红的眼眶,他神色稍稍缓和,语重心长道:“雪娥,信上的内容你也看到了,在你父亲刚被抓走时,你母亲就去姜家找过你外祖父,但是,你外祖父说此事姜家不能插手。”
“可是”
周雪娥还想说话,一旁的高玉婷打断了她的话,“雪娥,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姜家的情况你也知晓,你外祖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如今朝中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姜家,若是此时姜家出手,姜家必会受牵连,你肯定也不想你外祖父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牢狱之灾吧。”
她的话直接又冷酷,周雪娥一时无法反驳,看了看平日里疼爱她的舅舅偏着头不看自己,她只能失望的松开手,眼里却飞快闪过一抹怨恨。
沉默半晌,姜玉山看着哭红了眼的外甥女,心中也不好受,但想到长姐的嘱托,他询问道:“雪娥,大人的事自有大人去解决,今日叫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你还是决定要嫁给韩牧之吗?”
“我”
周雪娥低头看着地面,有些犹豫不决,她虽对韩牧之心生爱慕,但如今她很快便不是官家小姐了,到时韩牧之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雪娥,你母亲在信中说,若是你一心要嫁韩牧之,我们便如你的愿,到时舅舅会给你置办好嫁妆,风风光光的把你送出门子。
若是你不想再嫁给韩牧之了,舅舅便在梧州给你另寻好儿郎,你放心,有舅舅在,任何人都欺负不了你。”
姜玉山拍着胸脯向周雪娥保证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高玉婷阴郁的脸色。
周雪娥抿了抿唇,低声道:“舅舅,雪娥现在脑子很乱,等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舅舅。
姜玉山瞧着她愈发苍白的脸,点点头,又看向高玉婷,吩咐道:“夫人,雪娥脸色有些不好,你让人请个大夫给雪娥瞧瞧,房里有什么适合女儿家吃的补品,也都拿出来,让厨房给雪娥补补。”
高玉婷嘴角一撇,纵然心里再不情愿,但瞧着老爷一脸的心疼,也只能点头应下。
一回到客院,周雪娥挥退丫鬟们,径直走进里屋,扑在床榻上低声抽泣着。
“小姐”
玉檀看着小姐瘦弱的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又不知如何安慰她。
半晌,周雪娥逐渐平静下来,玉檀忙让人端了盆温水,用温湿的帕子小心翼翼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痕,一边安慰道:“小姐,奴婢会一直陪着您,您别伤心,老爷和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玉檀,谢谢你。”
周雪娥的声音有些沙哑,神色却平静了下来。
将水端给门外的丫鬟后,玉檀拿起梳妆台上的面膏,将面膏轻轻在她脸上抹开,打量了一眼周雪娥的神色,她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唉,要是韩公子在就好了,他肯定能哄小姐开心,不像奴婢嘴巴笨。”
提到韩牧之,周雪娥有些微微脸热,但想到方才舅舅说的话,她有些纠结。
“玉檀,你说我该如何选择?嫁给韩公子?还是另觅他人?”
玉檀听到小姐的问话,手上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的收拾着桌面,一边不解道:“小姐您不是很喜欢韩公子吗?韩公子虽然家境贫寒了些,但他不仅才貌双全,还对小姐那么好,待来日韩公子高中状元,小姐便是状元夫人,怎得您还犹豫不决?
“可”
听到她的话,周雪娥心中有些动摇。
玉檀见小姐神色有些动摇,继续劝道:“小姐,奴婢猜想您一定是担心韩公子知道周家出事了,怕他心生嫌隙。
可是小姐,韩公子是什么样的人,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您还不了解吗?您对韩公子没有信心吗?”
周雪娥抿了抿嘴,想到这段时间和韩牧之的接触,她最终做下了决定,一个改变她一生的决定。
“玉檀,你去和舅舅说一声,就说我决定了,就嫁给韩牧之。”
“待会我写封信,你悄悄给他送去,让他挑个日子,请媒人再来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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