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青从客厅拉了一把椅子给喻青洛坐,又到厨房给拿了两瓶酸奶,递给了喻青洛一瓶。然后对着那份资料开始试着编写基因解析的程序。喻青洛不懂编程,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后来干脆从包里掏出来复习。
陈砚青的编程水平绝对厉害,两个小时后,他出了一口气停下敲击键盘,喻青洛也赶紧放下了,抬头用征询的眼光看着他。
“好了,我先写了一个子程序,先用它跑个二十分钟,就能验证算法有没有问题,还能估计出全部计算所需要的时间,我们等着就行了。”说完陈砚青调出了U盘上的样本数据,然后按下了回车键执行,量子笔记本外壳上一个紫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同时风扇的速度猛得提高,发出了巨大的噪声,屏幕上也开始输出一行一行的调试信息。
陈砚青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松了口气说:“目前看着没问题,我们等一会儿吧。”说完后他想起来两人都没吃晚饭,就问喻青洛:“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吧?”
喻青洛早就饿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听到陈砚青的话赶紧点了点头。她又疑惑地问:“这个东西声音这么大,你放在卧室晚上能睡着吗?”
“没事,我晚点把它搬到房去——那个,方便面行吗?”
“行!要不我来帮忙吧,你忙了半天了。”喻青洛站起来要帮忙。
“不用,我自己就行。”陈砚青走到厨房把锅烧上了水,熟练地打着火,开始给两个人下面。喻青洛看了看只好打消了帮忙的念头。
不一会儿,陈砚青就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里面还加了鸡蛋,番茄和火腿肠。他把面放到客厅的餐桌上,两个人就吃了起来。
陈砚青一边吃一边看喻青洛吃,喻青洛吃饭的样子很好看,他还从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喻青洛。直到喻青洛感觉到他的注视,他赶紧咳嗽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对了,你三模多少分?”陈砚青忍不住问道。
“嗯,695。”
“695?哇,695!”陈砚青惊叹不已,“那你打算报哪?”
“我还没想好,可能是燕北吧。”
“可能?听上去你好像还不怎么在意?”
喻青洛摇了摇头:“也不是了,其实报燕北是我妈的想法,我不想让她不高兴,我自己并不想报,我的志愿是夏大或者中大,因为我最想学的是植物学,而且我比较喜欢南方的城市。”
“植物学?植物学有什么好——学的?不枯燥吗”陈砚青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好玩”两字改成“好学”。
“不枯燥啊!植物学很有意思的。我从小对就对植物感兴趣,我们老家那边各种植被特别多。你看很多动物可爱吧?但是有些动物是很残忍的,有些昆虫在交配后会吃掉自己的伴侣,有一种鸟一次会产两个蛋,但是它只会孵化先出生的那个……等等吧。”
“那植物呢?”
“植物就很好呀,植物同样是大自然的产物,但是它们都是安静地发芽,成长,生活。而且植物的生命力都很旺盛,哪怕一颗小草,也会努力的从阻挡它的岩石中挣扎出俩。还有些植物比如千岁兰,即使连续几年没有水也不会枯死。”
“那也有坏——就是残忍的——植物吧?比如食人花什么的。”
“什么食人花,你就知道食人花吧!”喻青洛微笑着揶揄了一句:“食人花只是个传说,并没有证据表明真实存在——不过也确实有存在攻击性的植物,比如捕蝇草,或者绞杀榕树,如果按照对动物残忍的定义来看,你也可以说它们残忍。但是这类植物所占的比例是非常小的。”
陈砚青看着滔滔不绝的喻青洛呆住了,喻青洛说起植物就好像自己说起计算机一样投入,一颦一笑都那么迷人。陈砚青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你刚才说你老家,你老家是哪的?” “青洛县,在南岭。”
“原来你是南岭人?你的名字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说你说话有点南方口音,听说你从京市转过来,我还以为你是京市人呢。”
“我的南方口音是什么样子?”喻青洛好奇地问。
“就是那种稍微有一点软软的,糯糯的,很好听的样子……”
这时量子电脑发出了滴滴两声,陈砚青赶紧走过去查看,喻青洛也放下筷子跟了过去。陈砚青盯着屏幕上的调试信息看了半天,点点头说道:“没问题,计算结果吻合,说明算法是对的。”
喻青洛激动地问:“那就是说可以计算我妈妈的数据了?需要多长时间?”
陈砚青又瞥了一眼屏幕,思考了一下说:“可以计算,但我只写了核心算法部分,我还要再写一些其它的代码。没事,这些都是细节,我晚上就能弄好——至于全部的计算时间,大概需要——嗯,一百七八个小时左右吧,也就是七天多。”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没想到这个算法这么耗时。”
喻青洛斟酌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充足的,只要妈妈在这几天病情不要恶化,从妈妈的身体状况来看来是没问题。她松了口气对陈砚青说:“陈砚青,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砚青客气地说:“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希望阿姨的病早日康复。”
喻青洛感激地冲他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她看了几眼上面的信息,微微皱皱眉,又对陈砚青说道:“我得走了,那剩余的事就拜托你了,明天有时间我再找你。”
陈砚青看了看表,这会儿晚自习已经下课了,他点点头:“好,时间挺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喻青洛推辞道:“不用,正好有人来接我。那我走了,拜拜。”
陈砚青坚持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果然看到路边停着一辆不知什么牌子的大皮卡,两个青年站在车子边。看到喻青洛出来,其中一个青年迎了上来,接过喻青洛的自行车放到到车子后面。喻青洛冲陈砚青挥挥手跟着两个人离开了。留下陈砚青看着车开走的方向发了半天呆。
陈砚青慢慢地走回家,一边走一边在想来接喻青洛的两个人,其中个子挺高帅帅的男生是喻青洛的什么人?朋友?哥哥?还是亲戚什么?
陈砚青胡思乱想着回到了家里,他在客厅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原来是姚夏发来的信息,没多久薛语竹的信息也发了过来,看来他们两个已经上完晚自习回家了。陈砚青给两人回了信息,告诉他们没有什么进展,然后一口气喝光了水,抛开脑中的念头,坐在量子笔记本前开始写剩余部分的程序。
陈砚青使用的是PYTHON语言,这是一种流行的的适合科学计算的程序语言,本来是无法运行在“齐物一号”上的,苏叔叔和他的同事们花了几个月时间写了一个解释器,才使得PYTHON可以运行在”齐物一号”以及其后续的平台上。
陈砚青写了两个多小时的代码,终于写完了整个程序,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陈砚青关掉电脑,把UPS和“齐物一号”抱到房,又重新接好线路后再次打开。经过一番检查后他启动了完整的计算程序,又忍着困意盯着诊断信息看了半个小时,才放心的关闭了屏幕和房间里的灯,让电脑自己运行。
陈砚青看了看表,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就这样吧,该睡觉了。他打着哈欠地走到床边,刚想躺下又想起来还没刷牙。稍微犹豫了一下,陈砚青还是去刷了牙,又洗了把脸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胡乱的将床上东西拿起来放到窗台上,准备睡觉。
“嘶!”陈砚青忍不住叫了一声,他感到手指一疼,才看到手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正在流血。他在床上找了一下,原来是那块木盒子里的铁片,因为边角有些毛糙,他收拾东西时手上被划了个口子。
陈砚青把手指放到嘴里吸了两下,吐出一些血液,然后到客厅找到家里的医疗箱,给自己擦了些碘伏,看到血不再流了,他才回到卧室,胡乱脱了衣服趴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陈砚青感觉自己做了好多梦,他一会儿梦见父母回家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吃晚饭;一会儿又梦见坐在大学课堂,喻青洛坐在自己身边;后来又梦到父母并没有回家,而是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他隔着一扇窗户拼命地喊着:“妈妈!爸爸!”,但两个人都听不到——最后他大叫着醒了过来。
陈砚青从梦中惊醒,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没在家里床上躺着,而是躺在一片空地上。他坐起来看了看周围,四周一片荒凉和空旷,天空也是灰蒙蒙的。
还在做梦吗?陈砚青拍了拍自己的脸,有点疼,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清晰无比。不对!这不是在做梦,梦里不会有这么逼真的景象和清晰的头脑。我这是在哪?发生什么事了?陈砚青再次环视四周,终于在远处看到一间房子。那个房子距离很远,看不太清楚,他再次看看周围,犹豫了一下就向着那个房子走去。